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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由两个头领带着过来投降,这个架势一百出来,彼此间立刻怒目而视,更有人忍不住骂了出来,才开始骚动就被谢明弦和闻铁军喝止,两人冷冷对视,却是没有继续说话。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亲卫队四个连的家丁开进了这个庄园,和平时的长矛配备不一样,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拿着朴刀和短矛,这让谢明弦这些人更加凛然,知道赵字营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一有不对,自家这几百人恐怕就会被杀光。

不过更让他们震撼的不是这兵器的配备,而是这些家丁们身上的铠甲,所有人身上都有三分之二的地方着甲,铠甲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这当真是一身铁了,谢明弦所带的这些部众有不少在郓城曾家庄那边见识过赵字营的骑马家丁,当时被冲的七零八落,那时候的骑马家丁也都是一身铁,可骑马的本就是各级主将的心头肉,浑身披甲没什么稀罕,官军的亲卫骑兵不少也能做到,可这步卒居然也能穿着这么多的铠甲,他们没有去济宁战场,对传闻中赵字营家丁一身铁甲并不怎么相信,可今日看到,却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赵字营实力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家所在的闻香教是失心疯了吗居然还在这样的势力眼皮底下造反,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乱动,那败亡覆灭不是必然的结局吗可谢明弦却满脸迷惑,他更想不懂了,联系到他沿途所见所闻,再看到眼前这一切,徐州这般强悍,这般实力,为何还要坐视闻香教大乱,为何还要窝在徐州这小小地方,不知想到什么,谢明弦脸色发白却是低下了头。

家丁连正吆喝发令,过来那四个连的家丁变换队形,却是排列成人墙,把谢明弦这一队和闻铁军这一队分隔包裹,看着甲士手持利刃面对,这些过来投降的闻香教精锐部众,各个都有些忐忑,现在可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对方要是动手,自家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只能任其宰割。

十几骑簇拥着赵进等人来到了队列之前,大家都能看到赵进和身边人的模样,也都能看到赵进一行人的年轻,尽管从前听过,还有不少人在曾家庄那边见过,可对赵进这般年轻,大家还都是很不适应,谢明弦却有些振奋,这般年轻做出这样的事业,那将来还真是无可估量。

赵进身边一名胖大汉子举起手臂,满场立刻安静无声,谢明弦和闻铁军这两队本来窃窃私语有些骚动,被这突然的安静吓了一跳,没想到能这么整齐的反应,马上也跟着知趣的安静下来。

“看着倒是比饿肚子的流民强,这应该就是闻香教的老底子了。”赵进扫视几眼,笑着说道。

在这样安静的场面下,赵进的话大家都听得很清楚,这话里的用词倒是让谢明弦这些人安心不少,没有用“流贼”,也没有用“邪教”,说明还当他们有些份量,这里面不少人都在官军里面呆过,自然知道官府是什么样的态度。

第1014章内讧火并

“谁是谢明弦”那边谢明弦抬起了手,“谁是闻铁军”,闻铁军一愣,这次投降是谢明弦主持牵头,他是到现在才自成一队,怎么就叫出他的名字来,可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做什么,他只是抬起了手臂。

赵进笑着两边看看,然后开口说道:“谢明弦上前几步。”

那边给谢明弦让开一条路,谢明弦连忙上前几步,到赵进面前就是拜下磕头,口中只说道:“无能败军谢明弦,求进爷大恩大德,收留我等,我等愿为进爷赴汤蹈火,宁死不辞”

他说这句话之后,后面所有人,包括闻铁军那一队,都是跟着跪下,赵进在马上点点头,没有接这句话,只是开口说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起来去说吧”

谢明弦一愣,看到赵进点头,他这边才又是磕头为礼,站起身来,庄子这边却早有准备,立刻给他搬过来一张方桌摆在投降队伍之前,谢明弦爬上了那方桌,两边箭塔上的弓手立刻盯了过来,谢明弦却没有朝向赵进,而是深吸了口气转身说道:“闻铁军,你本来是想投官军的,是不是”

谁也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一句话来,那闻铁军一愣,随即暴跳咆哮,立刻被家丁的利刃逼住,后退两步,只在那边喊道:“姓谢的,你别在这里诬陷好人,我这一路跟你来,怎么成了要去投官军,进爷明察,小的就是仰慕徐州,想过来为进爷效力,进爷,这姓谢的是那徐鸿儒的死忠铁杆,他过来投降,没准是要谋害进爷,想要祸害这大好徐州。”

跟随赵进来的人有人知道今天的安排,可也有人觉得纳闷奇怪,看到赵进脸上的微笑之后,才没有出声喝止。

那边谢明弦没有急着争辩,而是等闻铁军暴跳如雷的喊完之后,才又是说道:“本来你要打开城门,可却被沈智抢了先,官军冲进来,连投降没办法了,你只能跟我一起走是不是”

“我谢某人手上沾满了血,可却没有滥杀屠杀过,我让兄弟们吃饱穿暖,也约束着兄弟们不要跟着去放纵胡来,徐鸿儒亲信和徐鸿举手下做得那些事情,已经不是人而是畜生了,变成这样,也就不是人了,就算年景太平,也是个只喜欢杀人的疯子,这样的人咱们在辽镇难道见得少了”

听着谢明弦的述说,他自己那一队都是心有戚戚的状态,而温铁军那边,或是不屑一顾,或是忐忑不安。

“可你闻铁军却领着大伙朝这条死路上走,从大乱到起事,你做了多少孽,手上沾了多少血,祸害了多少人,你自己是个畜生,你就不怕大伙跟你一起遭报应吗”谢明弦说得义正言辞。

可下面的那闻铁军却是跳着脚大骂:“谢明弦你在这里装什么慈悲心肠,你在上面发话下令,兄弟们在下面动手,你是没有沾血,你敢说这么多杀孽和你没关系吗”

“和我有关系,我也是罪孽深重,可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这么做,大家哪有活路,我只能管着大伙尽量少做杀孽”谢明弦丝毫没有怯场。

赵进一干人骑在马上观看,分割降兵的家丁还有周围箭塔望楼上的弓手都是如临大敌,不过赵字营这边却觉得有些无聊了,你们自家因果,在这里纠缠不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要让我们来跟你做事。

“闻铁军,你和你下面人在城里带出来多少金子,怎么到了这边,一共才被搜出来几百两银子,你都藏在那庄子外面的井里是不是”谢明弦说话不停。

一讲到这个,闻铁军的脸色就变了,谢明弦这时候脸上没有义愤,只剩下冷笑,他又是说道:“官军骑兵几次来那个庄子,面子上看着是糊弄过去,第一次来是路过,第二次,第三次是和你沟通消息,是不是”

站在那边的闻铁军下意识就想要向前冲,上前两步,险些撞到赵字营家丁的刀刃矛尖上,急忙收住,在那里破口大骂说道:“谢明弦你个杂碎,你在那里诬赖好人,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这里乱喊,谢明弦也不回应,只是面露冷笑,而赵字营过来的人神情都是肃然,就在这时候,闻铁军突然反应过来,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挤出几颗眼泪,哭着恳求说道:“进爷,大老爷,都是这谢明弦诬赖小的,不过是小的在邹县抢到金银没有分给他,还有个小娘自己用了,他记恨到今天,小的也是辛苦跟着不够来,指望进爷给条活路走,怎么会和官军联系,小的是反贼,和官军那是你死我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