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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不能不管,每日里看着身边的人被饿死,或者不接纳那些千辛万苦逃过来的百姓,东江镇的士气就会大跌,兵源也没有办法补充,这真是两难局面。

毛文龙和跟着他上船的几个人,根本想不到这些和鸡肋一般的难民人口居然能换来物资,那些价钱被压得很低的木材居然能有个公道的价钱,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接下来刘勇显示了他的诚意,皮岛现在给出一百户人家,要夫妻双全的,有孩童老人都可以带上,这一百户人家就能换走这五艘船上二分之一的货物,但这次不是以后的价钱,多出来的就算作见面礼了。

毛文龙和身边人下船的时候脸上还有惊喜和懵懂,他们根本弄不懂刘勇为何要进行这样的贸易,木材在大明关内的价钱他们也知道,可往来于这边的商人们根本不愿意买这样的粗重货物,同样的舱位,多装些人参毛皮和山货,那才是暴利,至于人口,而且还不是美貌女子和孩童,这个真不知道为什么了。

虽说不知道,可既然有人想要,而且还给出了实实在在的粮食物资甚至还有兵器,那皮岛当然要答应,可以壮大补充自身,还能甩掉累赘包袱,这可是一举数得的好生意。

只不过这滴水不漏的矮个刘先生做事有些絮烦,皮岛有舢板,船上也有舢板,可运人卸货只能用三艘小船来回折腾,光是倒腾货物和人口就用去了足足两天。

看着港口泊位堆积的物资,皮岛上下无比欢腾,而那一百户上船的人家,也都是欢天喜地,皮岛虽然能安身,那里能比得上大明关内的太平世道。

这一百户辽东难民一共四百余人,有的带着孩子,有的就是夫妻两个,只有三户是十口以上的人家,老少俱全。

现实很残酷,辽镇地广人稀,想从建州女真手中逃出来很是不易,行动不便的老人不是逃不了就是死在半路,和当年山东的灾荒一样,青壮活命的机会最大。

倒是那三户老少俱全的人家和其他难民不太一样,他们穿着体面,气色也不错,甚至还有仆役跟随,毛文龙让这三户人家上船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刘勇,希望能善待他们,不过刘勇没有理会。

本来这三户人家要和刘勇乘坐一艘船,也被打发到了其他船上。

在刘勇所在船队再次扬帆的时候,皮岛那边也有消息传来,说建州女真围攻旅顺和金州的兵马应该退兵了,因为被皮岛出兵威胁侧翼,根基不稳,只能撤退。

本来那张开要回到旅顺去,却得了毛文龙的吩咐,让他跟随刘勇一起离开,这个不知道是对这张开立功的褒奖,还是要在刘勇那边安排个信得过的人,张开对这个决定又是不舍又是兴奋,刘勇他们对张开倒是善待,特意留在身边,而且在这一百户人家上船之后,还让这张开每艘船都去了一次,将每一户人都看了看。

在这个时节,也没什么男女大防可讲,张开把男女老少都看了一遍,刘勇就开始聊天询问,张开也没什么提防。

这一百户人家里有十几户都和毛文龙亲近,至于那三个大户,则是在关内有官面上的关系,他们从辽东那边逃出来,都是在家仆和部众的护卫下一路逃过来的,在皮岛也被当做人上人供着。

再有就是毛文龙身边亲近人的亲属,其他的则是在难民中相对富裕的人物,但能上船来,也是竭尽所有了。

“这么算起来,毛文龙在这桩事上发了两笔财,从我们身上换了一笔,又在岛上的人身上刮了一笔,还能赚到不少感激和人情。”等船只启航后,刘勇对李玉良点评说道。

对刘勇的描述,李玉良明显有些不能接受,他倒是知道分寸,犹豫了下才开口说道:“勇哥,毛文龙孤军坚守皮岛,虽说是为了朝廷,可这份忠义还是值得钦佩。”

刘勇笑着看了李玉良一眼,看着海面说道:“大义是大义,生意是生意,毛文龙做事不怎么讲求手段,他不在乎皮岛上的难民白姓,他只想着怎么守住怎么反攻,这对他才是最要紧的,不过这些并不是说他不忠义了。”

李玉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知道刘勇这是为他考虑,而且是不藏私的传授,刘勇又是说道:“只不过这忠义是他的忠义,对咱们来说,只是生意。”

接下来的航程很顺利,只是还有一天海路就要到登州府的时候,刘勇和余大江几人合计了下,却找了个无人的荒岛下锚停靠,其他人上岸暂时休整片刻,空出一条船去了登州府府城蓬莱。

等这艘船回来的时候带着四艘装着补给物资的海船,然后将这一百户人家再次打散,分配到每艘船上,然后继续扬帆南下。

第1118章数月不见已不同

在船上这一百户人家是不知道海路的,可过了三天后,船只沿着海岸绕过登州府向更南边进发的时候,船上的这些辽民百姓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有人鼓噪,有人喧闹,他们和先前的那些难民不同,他们在关内还有亲戚可以投靠,可能还有官面上的关系,不是无处可去,但在船上的哭闹混乱掀不起风浪,当船上的水手亮出刀剑之后,连那三家大户都不出声了,丢到海里去还是被人宰了,在这茫茫海上都没有什么可选的。

这十艘船的船队就这么一路来到了南直隶江北的海州港口,到达这边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了。

刘勇从徐州出发去登州再去辽东皮岛,原本打算看一圈之后在山东登州府登陆,再从陆路返回,可临时却改了计划,在登州府那边重新雇佣了船只顺海岸直接到海州这边,这计划改动差不多多花了一倍的银钱。

不过这些银钱花的值得,从登州府那边新雇佣的几艘船上,都有赵字营的家丁和各路人手,他们在船上都得到了历练,也初步熟悉了从登州府到海州的海路,最起码知道海上是如何颠簸的。

那一百户辽东百姓在海州上岸之后,自以为来到了王法之地,开始叫嚣着要去报官,没曾想在码头上看到的那些官吏差役根本不理睬他们,反倒有更加阴沉森然的丁壮过来押着他们,到了这时候,除了认命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本来余家船队的余大江颇为兴奋,他这次去辽东皮岛,也是走出一条海路,而且还大概知道了辽东那边特产和需要,除了给赵字营做事之外,余家也可以加大对那边的投入,余大江越想越是高兴,因为按照余家的规矩,他把握住这次机会的话,可以有自己的小船队,也能有大笔的分红。

而且这一次跑辽东等于是空手走了一次,等在海州装满了盐,再去福建那边,这等于是装着银子跑,来回都能大赚,这可比去辽东提心吊胆的好太多。

可才把刘勇他们送下船,余家的水手就发现了不对,在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有几艘大船靠在正在修建的简陋泊位上,有福船有广船,都是常在洋面上的大船,一车车的盐货和特产被装到船上。

开始时候余家人还以为是自家船队,还想着过去打个招呼,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余家船队挂着的船旗和认旗绝不会是这个样式。

“船头,那不是咱们的船”余家的水手神情惶急的说道,就连最普通的水手都知道这港口对自家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