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蒙水沂水交叉处的农垦田庄,一切都是草创,当初以为这边偏僻才安置辽民,可这个时候辽民心思还不怎么稳,人心已经开始乱了。
姚七听到大家说出各种各样的传闻,他和其他最先到这边的辽民一样,强忍惊慌,按照庄子里的安排去值夜巡哨,姚七做得很用心,现在田里的庄稼他可是下了大力气,无比期待来年的收成,可不想就这么被祸害了。
而那些先逃又回来的,则是惊慌失措,不光自己害怕,还说出种种骇人听闻的猜想,什么这是山东本地百姓看着这田庄不顺眼,所以聚众围攻,到时候庄子被打破了,鸡犬不留什么的。
耸人听闻的流言让人心浮气躁,一向老实的姚七也忍不住发了脾气,指着一个口沫横飞的辽东逃兵大骂说道:“你说这边这么凶险,你怎么还不跑,你不是跑过一次吗你不是说自己有本事吗你赖在这边不走,还不是知道出去就是个死”
被他怒骂那人恼羞成怒,站起来要和他厮打,不过田庄里的团练很快就是赶到,问清楚原因后,直接把散布流言的那位打了五十棍,这五十棍没有丝毫的留手,直接将人打的血肉模糊,十几天内不要想站起来。
虽说危急关头该珍惜人力,可赵字营的规矩是严惩动摇人心的奸邪,少这么一个不影响大局,而且还少了捣乱的祸害,也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这番痛打之后,田庄内的人心开始稳了,庄头管事们不住给庄子里的辽东和山东庄户打气,说咱们赵字营的团练连队以一当百做不到,可土匪贼人来个几百却是不怕,多少敌人长矛也能戳死了。
紧张戒备到这个时候,人心虽然稳了,可提心吊胆是免不了的,都觉得土匪马贼马上就要大举来袭,可没想到做出这么多准备,这天居然一切平安,田庄周围没有丝毫的异常。
难道庄子周围那些不对真是过路人,或者知道了这里是赵字营的地盘都被吓跑了,虽然这个想法过于一厢情愿,可却不能说不合理,不少人心里松了口气,不过行动上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只是抓紧忙碌。
新设田庄什么物资都是紧缺,这几日不敢出门,庄子里烧火的柴草就不够用了,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没柴草万万不行,这天既然没什么异常,刚过中午,庄子里的庄户男丁就在团练们的保护下出去砍柴打草。
靠近山区的好处是柴草不缺,等到太阳刚落山的时候,差不多十日用量已经凑齐,在这个当口,又有前几天那血淋淋的五十棍做教训,庄户们都是齐心协力,姚七也是累的够呛,回来吃完晚饭就急忙睡去,按照庄子的安排,下半夜还要起来守夜。
提心吊胆紧张几日,今天有些放松,然后又上山砍柴打草,身体疲乏,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突然做了恶梦,突然间姚七梦到了建州女真鞑虏打过来的时候,实际上他伺候的那个千户因为跑得快,根本和建州女真兵马没有照过面,还是到皮岛才见识到了鞑虏的凶残,但在这个梦里姚七却好像见到了自己出生那个屯堡被建州女真攻下的情景,鞑虏在杀人放火,有人大喊
就在这个时候,姚七突然被惊醒了,这大喊并不是梦里的,而是田庄中的,他急忙冲出窝棚,发现田庄某处已经起火,大伙熊熊燃烧,将田庄的天空都映红了。
稍一愕然,姚七的睡意烟消云散,他感觉寒意满身,整个人都好像被冻僵了一样,着火的地方是粮仓,是储存存粮和收成的粮仓,整个田庄千把人的食物就在那里。
火被灭掉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深秋干燥,粮食又是易燃,一旦起火就烧的很快,可安排值夜的人没有放松,按说起火有烟气焦味飘出,肯定就会察觉做出反应示警灭火。
但这火是从粮仓内部烧起来的,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虽然发现后就及时扑灭,可粮食已经被烧毁快一半。
刚刚稳下的人心又开始乱了,派去沂州求援报信的使者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要调拨粮食之类需要的时间就更长,虽然没有烧毁的粮食还能撑一段时间,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继续烧掉,而且这说明一件事,的确有人在针对田庄,不是什么过路的,更不是什么误会。
第1132章匪盗
出事归出事,还是要按照规程做事,庄头和管事要派人知会附近的田庄,提醒他们小心隐患,同时看看能不能得到支援,不过没有人觉得乐观,其他庄子的运气只怕也不会太好。
派出去的人离开一个时辰不到,大家正在翻检被烧毁的粮食,安排在外围的岗哨就传回了警讯,然后田庄高处放风的人也撕心裂肺的大喊说道:“有人过来,有几百人马过来了”
这警讯一传来,庄子里的庄户们顿时乱了,胆子小的甚至开始嚎啕大哭,倒是庄头他们还算冷静,团练连正更是吆喝着大家列队,团练们这个时候没有丝毫的客气,遇到乱糟糟的就是拿着长矛矛杆乱抽,就在这拳打脚踢和怒骂之下,庄子里的秩序勉强维持住,团练们列队备战,庄户们在各自的位置上严阵以待。
田庄初建不久,人力又是慢慢补齐,所以该有的高墙深沟都不完备,好在庄头不敢放松,一直督促着庄户们挖沟修墙,到了现在,外面的壕沟已经初具规模,但墙还是矮墙,挖土修建土围,这个需要的人力当真不小。
有个屏障总比没有好,姚七拿着一根削尖烧硬的竹枪站在矮墙后面,不远处团练们已经集合列队,还没有组合成整齐的阵势,但已经可以随时开战了,大家都是紧张的看着远处靠近的敌人,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对方有骑兵,而且不会少于百骑,但是骑兵的数目就不比团练的数目少
“不用慌,这些就是不起眼的杂鱼,你看他们这乱哄哄的样子,碰一下就垮的孬货,只要咱们压得住,他们冲不进来”团练连正大声吼道,虽说他今年二十三岁,可在这等时刻,田庄上下就是他来做主,若有违犯规,他有权格杀勿论。
我在皮岛的时候连鞑子都见识过,这些马贼土匪又能算得了什么,姚七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因为身强力壮又一向服从,所以姚七被安排的很靠前,他看到年轻的团练们虽然都在强作镇定,可身子不颤,队伍不乱,这让姚七多少放了点心。
就在这个时候,从山脚那边过来的队伍距离田庄不过二百余步,一直和大队缓慢前进的马队突然开始打马快跑,从队伍中脱离,朝着田庄这边冲了过来,这让田庄内庄户们一阵骚动,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近百骑的队伍再怎么不整齐,一旦撒开来狂奔,也是尘土扬天,声势惊人,庄子里很多庄户的脸色都已经白了,到这个时候,逃兵出身的辽民庄户表现倒是稍好些,毕竟见识过没见识过就是不一样。
等快要到那壕沟边缘的时候,这近百马队都是转向,开始围着田庄兜起圈子,现在距离足够近,团练和庄户们也能看清外面这队伍的细节了,的确是土匪马贼,外面这近百骑没有丝毫的整齐可言,完全是五花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