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要硬着头皮上去送死,卢象升抓兵训练很有一手,加上他自己本就武勇出众,这支天雄军里可没有敢跋扈不听号令的,可现在不光是大家不想去打,百姓也是如此,卢大人最在意的就是民意民心,现在民心如此,咱们还是不要逆民心而动了。
“这天下已经不是大明的天下了。”卢象升当众悲叹。
好在京师的一道旨意让他免去了这个为难,京师那边调集北直隶各处有战斗力的兵马勤王护驾,守卫京城,尽管这个举动在知兵的人眼里没有丝毫的用处。
最让卢象升伤心的还不是本地百姓,在任何时候,本地士绅百姓都不愿意被战事波及,被牵连到自身,这个倒也正常,可大名的府州县官员居然也是这样,他们做大明的官,拿大明的俸禄,身家富贵全因为这大明,却还是这般的顾及自身。
不过卢象升也没有痛心到什么地步,甚至他自己也奇怪,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感觉没那么痛心疾首,似乎根植在心的大义没有起作用。
卢象升很快找到了原因,只不过这原因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和别人说。
“赵家军所做尽管让人看不懂,但却比大明所做强出太多,让赵家军来,对百姓,对江山社稷或许都是个更好的选择。”
就在赵家军到达济宁的时候,却从山西那边有急报传过来,孙传庭率领大同新军,塞外大败察哈尔部,斩首两千余
这消息当真是提振天下人心,也让很多本来笃定的态度开始犹疑,自成祖朱棣到现在,与蒙古各部的激战,何曾斩首过千过,这一下子就是两千,看来那孙传庭当真练出了一支强军。
谁不知道这孙传庭的大同新军是按照赵家军新法练出来的,难道这个变法革新真的有效果了
甚至山东各方都在劝告赵进慎重,按照各方想来,原本赵家军是北上无敌,横扫天下,可现在突然多了大同新军,如果这支兵马趁机攻打赵家军的侧翼或者后方,多少都是麻烦。
现在可是做大事的时候,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波折,务求万全,可这次赵进依旧不听众人的劝告,沿着运河向北行军。
第1420章无耻的与国同休
赵进统领大军还在路上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督抚山西的孙传庭不听朝廷旨意,按兵不动,山西大同士绅民众劝孙传庭保境安民,不要妄兴刀兵。
这个消息甚至比赵进率领大军北上都要震撼,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真切的认识到,大明完了,真正有实力的地方派系已经不服从朝廷的权威。
细想想也没差,如今的朝廷难道不是靠着孙阁老和王阁老的兵马撑着,不然的话,谁还理会这么个空头皇上,尽管崇祯皇帝自己不这么想。
在孙传庭拒绝旨意的消息传开后,地方上立刻混乱起来,好在各处地方文官武将连同豪强士绅联手将局面压了下去,勉强维持着从前那种不死不活的局面。
因为赵家军通过各条商路将消息传达到了尽可能多的府州县,地方上如果维持不乱,那大家还有相见相谈的可能,如果乱起来,那就请各位自求多福,大军一到,刀不留情。
旁人说这个威胁谁会理睬,可赵进的话,没有人敢不听,徐州赵天王手里沾血太多了,流民、官军,现在还多了鞑虏,尸山血海,那么强悍的都被杀败,大家还是不要自寻死路。
赵家军书信只发了北直隶、河南和陕西三省,山西有孙传庭维持,以他做事做官的风格,以及在他背后支持的晋商团体,断不会容许山西乱起来。
而南直隶的江南各府州县,浙江、福建等处,这些地方掌握地方的并不是官府,而是豪门大族,江南浙江是科举世家,而福建则是纵横海上的海商,他们跟赵家军的关系是一回事,但他们同样不希望地方大乱。
当然,还有湖广、四川、广东、江西、云南以及边关各处没有通知到,但赵进掌握了其他地方之后,剩下这几处也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压根不用考虑太多。
“按照本来的计划,我们从容消化山东和南直隶江北地,统合人口、培养人才,然后用这些地方练出来的兵马,培养出来的人才,攻占一地,消化一地,就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会有什么波折,顺理成章的接收天下。”
“可世上事哪有那么随人心意的,现在各处即便投靠,即便一时风平浪静,将来必然也有波折,但这也没什么可为难的,遇到难事,处置难事,从容对待,平常心就好。”
各省对赵家军的要求都回应的很积极,经办的徐州人等颇为兴奋,认为是众望所归,天命在我。
不过赵家军的核心层面却没那么多兴奋,天底下没那么多便宜可赚。
大明讲究的是皇权不下县,讲究的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赵进的体系则是要控制到每个人。
赵进所控制的地盘上,他能动员起每一粒粮食,每一个人,每一项活动都在掌控之中,或者在允许中,或者需要缴税,但大明不是,大明的动员、收税和管理这几项上始终在博弈,和士绅们拉锯谈判,和士绅的代表们往复沟通,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贪墨、浪费和琐碎,形成了极为低效的平衡。
这些贪墨、浪费和琐碎就是大明地方豪强的立身之本,他们向赵家军的臣服也是为了保存这些权利,或者尽量保留一些。
徐州给他们准备的则是另外一条路,让他们投身工商之业,或者安心享受土地产出的红利,而不是去掌握那么多的人口,要求那么多的政治权力。
或许有人能识得大势,按照赵家军的安排去做,在新体系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想要舍弃自己的财源,放弃从前的地位,没有那么容易,他们暂时害怕威权会低头,但早晚会因为不满去反抗,那时候就是血腥的清洗。
与其在投靠之后下狠手清洗屠杀,还不如在彼此是敌人的时候杀个痛快,但眼下的局面显然不能如此了,只能默默的等待将来。
这么想的恐怕不止徐州,其他各处臣服的势力未必不是这么想,如今不得不低头屈服,将来怕是还要费一番手脚。
“河南、陕西已经残破,江南则是不同,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利益深重,这么二百余年下来,可不会让旁人动这块大饼,将来若乱,只怕先乱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