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应是数一数二,只是大部分人都遗忘了罢了”原是如此,那他也不算是不学无术了。
本想参加晚宴的我还是被师傅制止了住,说是让我好生休息。可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需要哪门子的静休。
外头可热闹了,这蓬内却只我一人,无聊得紧。火光映照着帘帐,门口处有一人走了进来。
“怎么样谁的东西卖得最贵”芰荷一进门便被我拉住,这样热闹的场面委实令人好奇。世子果真说到做到,还真将上午所获之物全数摆了出来,等着掏那些个王孙贵族的腰包。
“傅姑娘的方巾拍得最贵,价钱比金子还高。”
这是不出所料之事,关键在于是何人拍下。我还没问,芰荷便猜出我的心思,“云姐姐放心,她那方巾是被端亲王买走的,裕亲王可一点没有出声。”
“你这丫头”我嗔笑着望她,真是愈发可爱了。
“可是云姐姐,”芰荷敛了笑容继续说道,“宴上并未出现你的耳坠。”
我亦在脑中思索着原因,想不透是那是世子故意为之,亦或是无心之举。直觉告诉我,那人可能远没有外表那么简单,他的目标或许更加远大
耳坠确是被故意藏了起来,做出此举之人也确是世子。它如今正躺在那人手心。“我有一件礼物赠与裕亲王”
世子嘴角上扬,细微的弧度似笑非笑,而那眼眸又确乎在笑。这里私下无人,他特意寻过来,为的便是将手上的东西给他。
手掌摊开,珊瑚珠子的耳坠赫然醒目。楚暮的瞳孔一凝,已明白他的来意。不禁与他视线相逼,对方的神情也极为认真。总有一日,他们会如今日这般,对峙。
受伤之后的几天里,琼华每日都会往我这儿跑。想来是因为我这伤是救她所致,所以她才这般不同往日。我倒是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她来照顾我时,时常喜欢发呆。凝着我半天不说话,像是在透过我找寻什么东西。我打趣她说,还是一样多愁善感。她竟也沉默着,听不见我说话一般。
“阿镜,你与裕亲王”琼华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朝她笑笑,有些羞赧起来,“不瞒琼华,我与他已经确认了心意。”若是我见了自己这副模样,极有可能被自己吓傻。
可琼华的表情却极不自然,像是真的被吓了住。我这才想起,她曾说过自己与楚暮有仇一事。心中不由地忧虑起来
“怎么了么”我试探着问她。
她摇了下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没什么”
为了缓解气氛,我想提些别的事情,“琼华的身子近日可有好些”
绮心丫头却在一旁插起嘴来,“说起这个,还真要多谢云姑娘。我家小姐服用过你的药后确实舒服多了”这丫头浑身一股活泼劲,对主子也真可谓忠心。
我对着她笑笑,表示明白。
又偏头对着琼华调笑道:“要答谢的话,还是去找我二哥吧这药材可都是他精心准备的,价值可都不菲呢”
“二哥”琼华皱眉。
“一品阁的百里风羽你的药全是他买的,用心着呢”心里头虽然对出卖二哥一事深感歉意,但还是自以为做了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他们二人应该一起幸福,而不是彼此怀念。
可那时的我并不明白,怀念实则是最长的情。便是因为我,让他们到最后连怀念也不成。
、茯苓粥
世子从边塞而回,宫中特意为他举办了一场接风洗尘的家宴,在场的皆是皇亲贵族,倒也显温馨。不过这温馨有些勉强,是众人皆不乐意的。
谁知这许久未涉足大泱之人抱有何种野心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殷侯爷,与当年还未登基的皇上还曾有过一段明争暗斗。
众人见他如今这般模样,倒也将芥蒂放下了几分。带上自家女眷无可厚非,但在皇上面前还这般搂搂抱抱,确有些不成体统。这世子还真如传闻般,风流成性
“桓玉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呢一直收不到你的消息。”天子用着十分和蔼的语气作出家人的问候。底下那人回答得也颇为诚恳,只道,“皇上也知道,我这人随意惯了,四处逛逛倒也合心意。这不,才结识了这么些美人么”
那笑透出几分纨绔,其中的潇洒倒也不见作假。
“可想领份差事做”
“皇上可别难为我,吃喝玩乐还行,做正经事我可就既无心也无力了。”他的这番推脱倒合了众人的心意,但仍有一些人心存顾虑。
睿智的天子不过小小的试探,两位亲王心下便已明了此人的心机。锐利的心思藏于心中,裕亲王与端亲王皆朝世子望去,眼神淡淡
本就是聊家常,慧妃娘娘开口提到:“说起来,世子与裕亲王年岁相仿,竟有了那么多红颜知己相伴,真是福气呢”
听着可没觉得讥讽,反倒显出些得意来。他笑着答道:“可不是么桓玉听闻两位亲王都还不曾立妃,连妾都未纳,这日子也是寂寥若是不介意,我倒能帮两位物色一下。”
“世子这般的好福气,我两位哥哥可消受不起。”十四皇子楚允丰忍不住插了一句,心中有些不大痛快。而那两人却没见反应,这般淡定着。
扫兴之事不再提及,话题又落到了别处。世子似乎对大泱的菜肴颇感兴趣,忍不住点评一番。对宫中膳食指指点点,他也算得上第一人。纵令有人不满,面上也不好显露出来。
内侍又将一道菜呈递上来,盖子在圣上面前一经打开,便触怒龙颜。底下安坐之人皆显震惊惶恐,纷纷埋下头去。
盛粥的器皿被皇上怒斥着摔碎,“这是何人所为朕不是说过宫中不准再出现这茯苓粥吗”天子大怒,脸色极为难看,而这生气的缘由却是因为一碗粥。
入宫时日稍长的嫔妃皆知皇上的这一忌讳,但真正见着这样的场面还是头次,大家都有些胆颤。
“云德,”天子叫道近旁太监,开始问罪起来,“将御膳房一干人等悉数仗则一百,把事情给朕查明清楚。”说完便愤然离去。
从那人动怒起,裕亲王便也失去了镇定。他暗自咬紧牙关,手止不住地颤。茯苓粥是他母亲生平心爱之物,从何时起,他的父皇便这般敏感而残忍了,连这样的东西也容忍不得。
“姐姐,你说这辰妃已去世多久了,皇上还不能释怀。”寂静的大殿中,一妃嫔轻声朝身边之人说道。可这声音却在这样的环境里传得尤为清晰,话一落毕便自己止了声。旁人的眼光过于注目,她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
世子与端亲王皆是若有所思
这无意之谈却勾起了不少人的记忆。宛贵妃不由地朝裕亲王看去
彼时的她还处在嫔位,得过的恩宠也屈指可数,而那荣幸却全因沾了辰妃的光她与辰妃以姐妹相称,进宫后也常得她的照料。
辰妃一时独得恩宠,皇上对她极为上心。为此,旁人对于这位妃子颇具微词,有人也处心积虑地谋害于她,但也全抵不过皇上的一句“信她”。所以她们大多没落得好下场,有的甚至牵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