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舌头,细嚼几下真伪立辨。但既是千里迢迢前来,他便把燕子湖畔的饭馆全尝一遍,可他失望了,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次经验,死心之余准备前往下一站。
然他的运气好,却在临行前,听到两个妇人正讨论要到放下食堂帮忙的事。
一听到「泡菜饺子」四个字,他的神经被勾紧,紧张得连话都无法说。
刘章见状,连忙上前询问,这才问出来每年的四月初六,放下食堂专卖酸辣汤、泡菜饺子和芋头稞,她们还热心地告诉他们,平日食堂的厨房是子晨姑娘在掌厨,只有每年这一天,大伙儿才可以尝到老板娘的真手艺,如果想尝尝,得天未亮就到食堂门口排队。
四月初六,酸辣汤、泡菜饺子和芋头稞,听到讯息的那一刻,他几乎能够确定,韩希帆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娘。
他的辛苦寻觅终于有了收获天晓得他是怎样地度日如年的。
于是他来了,从昨儿个子时就在铺子门口等。
铺子门口插上竹竿,拉起绳子,做出排队路线图,看见路线图那刻,他心情飞扬,百分百确定就是希帆,不会错了,因为那是「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巧思,是百货公司周年庆换来店礼时必须做的事。
只是走到铺子前面,看见那里立了张牌子,写着限量供应,一人限购芋头稞两份、酸辣汤两份、水饺二十颗。
上头的字歪七扭八,应是出自男子之手,当时他像被大石砸上脑门似的,一阵嗡嗡作想,心里头想着的,不是「天底下有这种事,客人想买多少,店家就该供应多少」,而是「这字是谁写的她身边有男人了」。
她曾经说过,两颗头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把固执摆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是脑残行为,所以她已经把目标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她再不相信爱情,对于男人能玩就玩、不能玩就跑她一朝被蛇咬,从此吃蛇肉、吞蛇胆、背蛇皮包
越想越怒,他绷紧下巴,准备好满肚子的话打算质问她。
但是他看见一个小男孩,叫做小悯。相信他,当他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再度扬起狂怒。
没错,他还记得在从姜媛变成韩希帆的夜里,她嘴里喊的就是这两个字,小悯是谁她的前男友她前世的情人
他非常非常火大,直觉想掳走她、逼问她,要她把所有的事一一交代清楚。
可是小悯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连说话的神情、骄傲的态度、老气横秋的口吻都一模一样的像他
不必滴血认亲,他认下这个儿子。
然而他只开了个头,小悯便叨叨絮絮地把家里人全给交代了。
歪七扭八的字是夏子京写的,希帆是他和夏子晨的救命恩人,这些年希帆身边没有出现过别的男人,当然,有男人喜欢她,谈了条件要她出嫁,她却总是搂住小悯说:「我有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再也无法将就其次。」
儿子在她心中是第一、是最重、是无法取代。
这些讯息像兜头浇下的冰水,在炎热的夏季瞬间熄灭他的满腹怒火,知道她生活里没有其它男人之后,他心安。
现在听到钱大户好得很,如果他不将姓龚的、姓钱的连根刨起,明儿个他就砍了自己,去当一条腿的人。
想起希帆被欺负,璟然怒火张扬,目光成了锐利刀子,瞥见他的眼神,希帆终于明白,为什么其它客人不敢与他并桌。
、第三十八章
他这是在生气为什么因为子晨嘴里的老故事他是怀抱理想,专为世间打抱不平的侠士
希帆苦笑摇头,这个时代里,不平之事多了去,独自生活五年,看得多、见识广,未来的人们为恶,还得扯条遮羞布挡一挡,就怕被肉搜、被舆论给压得活不下去。
但在这里,只要钱多势大、地位高,想做坏事请明目张胆、大大方方,反正大家都胆怯害怕嘛,身为小老百姓,谁不明白祸从口出,谁不晓得自扫门前雪的道理
五年,足以磨平她的性子,也足以教会她低头,她可不想用自己的委屈惹来好打不平的蜘蛛人,怕只怕他挺身没消灭万恶根源,反而引来绿恶魔,本来只损失一片墙角,两造打起来,她的家会变成残垣断瓦。
是啊,她也变成胆小的死老百姓,长年在屋檐下,她的颈椎已经发生病变,再也无法抬头挺胸。
所以她实时阻止子晨,「别再讲了,已经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还提它作啥」
子晨下唇咬白,呐呐说道:「才怪,前日」
见她欲言又止,希帆发觉不对,催促道:「前日怎么了」
子晨叹口气。「前日我与哥哥上街批货,碰上钱大户的贴身小厮,他认出哥哥,紧拽住哥哥的衣袖不放,说夏子筠想我们兄妹了,哼谁信他的鬼话,夏子筠根本恨不得将我们给生吞活剥。
「哥哥说这两日铺子忙,先让我别告诉主子,待四月初六过去再提,主子,你说那个钱大户会不会色心不改」她忧心忡忡,把手指给扭成麻花卷。
看一眼也忧心忡忡的儿子,他还那么小,就要为自己担心舍不得呐,希帆叹气,把小悯揽进怀里,问:「他那个当县太爷的表弟中风了没有」
「中风」璟然不解,她怎么突然在意起敌人的身体
他一头雾水,子晨却噗地笑出声,她横希帆一眼,嗔道:「主子,这是在表现你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态度吗」
「像吗我其实是在苦中作乐。」她还以为自己的头压得够低,就不会让敌人看到自己,没想到她的敌人是属老鼠的。
璟然用手指敲敲桌面打断两人的话,问道:「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县太爷中风和临危不乱有什么关系吗」
他必须尽快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决定下一步动作。
主子有事、婢子服其劳,子晨很乐意向璟然解释。
「县太爷姓龚,比水桶还胖,三个哥哥迭起来都没有他壮硕,站着直喘,走两步就得歇腿,坐到一把好椅子,三息之内必定入睡。
「我们离开青湖那天,哥哥问主子,咱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主子说县太爷中风当天。我们把这事当成笑话,没想到主子还记得。」
「所以只要让县太爷中风就行了」别的不好说,只要扯到官场,他可以做的事就多了,一抹自信在眼底滑过。
「可以吗有法子让县太爷中风」子晨把对方的话当真,一双眼睛瞠得又圆又亮。
希帆定定的望着对方,无法将他的话当玩笑,他似乎非常认真。
这样不好,她不喜欢惹事,一个寡妇带着儿子讨一份平静生活并不容易,她不想、更不愿易惹出风波。
「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谁晓得钱老爷背后除一个县太爷之外,还有没有别人说不定支持他胡作非为的是一整个势力集团,咱们就一间小店铺,干么去招惹恶徒如果他们再来,咱们再搬家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