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密林深处纷纷走出牵马持兵的汉军,在一名英武汉将身旁会聚。
“上马,所有人跟紧我身后的汉字大旗不要掉队,入营不必追求杀敌,将火把扔到他们营帐上即可。”徐晃翻身上马,身后的士卒纷纷手握火把与木矛,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袍泽,徐晃指着五里外的大营挥手说道:“那是河首勇士的大营让我们烧了它”
话音未落,徐晃已经奔马前驱,四百余骑轰然上路,似一柄尖锐的匕首直插河首大营。
朱图山下,一场敌我相差悬殊的劫营战就这样措手不及地打响
在河首大营守兵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徐晃一马当先冲至营地近前百步,措手不及的守兵这才想起紧闭营门,但那里还来得及徐晃操着长柄环刀就在他们犹豫的片刻已经奔至门前,守兵急忙持矛阻挡。长刀扬起奔马而来的徐晃哪里是守门小卒所能阻挡的,寒光一闪便是三支断矛落地,骏马不管不顾地撞入营地,接着便是四百有余的汉军骑兵轰然踏入。
徐晃身后跟着他的亲信,是汉骑中身强力壮之辈,高高地扬起汉字大旗,追随主将在营中西突东进,杀得那些仓促防守的河首军人仰马翻。
身后的骑兵谨遵徐晃将令,根本不去可以地追击敌军,只是将手持的火把丢向营中的一个个帐篷,眨眼间河首大营南部便是烈火迎风起,数顶军帐顺风燃起熊熊大火。
刀光剑影之下,整个河首大营一片嘈乱,北面的军士急忙丢掉饭碗跨上骏马往南面冲,可南面的河首军都被徐晃追着往北面逃,自己人与自己人险些撞个人仰马翻,何况这些河首军士根本连甲胄都来不及穿,一下子哀嚎声、马嘶声、怒喝声、砍杀声在大营各处响起。
宋建正与诸将在帅帐中商讨待西县破城如何进取冀县,忽闻营中大乱,急忙招呼众将出帐看看情况。
他的手本已触及帐帘,听到外面马蹄声心神一动急忙缩回手来,身后一员将领探身出帐,半边身子还在帐里,宋建便见到帐身猛然探入一柄环刀一尺的刃子,顺着大帐刺了过去,直直地划过那员将领半边身子,瞬息直将帅帐扯开一道一丈长的口子。
猛然推开麾下将领的尸身,宋建挺身出帐,便见到一员汉骑骁将擎着长柄大环刀在营中横冲直撞,在其马前根本无一合之将,所向披靡。接着便是数百汉骑在营中放火,烧杀抢掠。各部将领都在自己帐里,营地根本无法阻止起有效的防御,数千大军在营中成了散兵游勇,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大营里乱撞。
眼看着汉军骑兵朝着军帐冲来,宋建急忙窜回帅帐,连踢带打地对身旁的亲信将领喝骂道:“快滚出去组织军士迎敌给孤杀光他们”
徐晃在营中奔杀多时,铠甲骏马皆被染成血色,眼看着松散的敌军逐渐被将领归拢,开始有组织地抵抗便知不可久留,急忙勒马回望,跟随他的袍泽各个都杀成了学葫芦,但看上去人手还没有太大损失,眼看着仍旧屹立的帅帐,奔马过去一刀挑起帐外火盆倒扣在帐顶上,这才奔马喝道:“跟我走”
一骠人马顺着西面营地的出口奔杀而去,后面的追兵各个呼和着奔跑,将领还各个高声呼喊着:“莫要放跑敌人”
“挡我者死”
徐晃一刀将迎面拦路一骑从马上劈倒,脚踏马背竟在空中换了坐骑,调转马头继续打马前冲,身后骑术高超的军士也都有样学样,舍弃疲惫的马匹抢夺敌军体力充沛的骏马,随着徐晃一路奔杀出营。
一出西门,徐晃便率先向北而行,正迎着逃窜过来的三十余骑吸引主意的骑兵而去,一股铁骑洪流席卷而下那些追击斥候的敌军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自家营中猛然奔出数百汉骑,接着便被骑兵们的马蹄践踏下死伤殆尽。
河首数员将领率兵出营追击,却见汉骑不向南逃窜,反而围着河首营地兜了个大圈子,一时间闹不清敌人的想法,这些河首骑兵只好紧紧咬住汉骑屁股,趁马力足将汉骑中落后的数骑趁乱杀死。
接着,他们便见到了有生以来所经所见最勇猛的冲锋。
徐晃再度引着三百余骑由北门攻入正在统计伤亡的河首大营
第四卷血染宫城第一百零六章攻守易势
尽管阎行所部失利,垂头丧气地求见马越时,马越只是平静地表示知晓了这个信息。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他没打算因为此次大的战略失误导致腹背受敌的局面而迁怒战斗失利的阎行。
但他的心里并不好受,显露颓势的战局目下他并无破解之法,固守冀县本阵的军士们这个待旦,阎行溃败的消息令他无心睡眠,对着羊皮图枯坐半夜也没能想出什么进击敌军的奇谋异策。
他并没有气馁。
这就是他马越的人生啊,回顾往事,从他脚步踏出彰山的那一天起哪有一步走的轻松总是怀揣着示便群雄尽束手的英武气概,处处碰壁。可哪一次被现实击败后他没有再站起来
每一次站起来,他都将比倒下前更有力。他一直坚信,只有受伤才能让树干的肢体更加坚硬,他也一样。
所以他从不怕失败,他只是怕自己失去信念。
子时,冀县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马越腰间插着环刀,背上负着古琴,牵马走在古老的街道上。所幸,冀县长是个识礼乐的妙人,治所中还摆着一副古琴,初用治所马越还觉得议事之地放着一张琴有些不显严肃,但眼下他需要让自己枯坐城头时有个打发时间的事情可做,倒显出了用处。
巡城的军士见是马越,恭敬地打招呼,马越笑着回应,夜光照亮他雪白的牙齿。这些朴实的汉子不惜性命地为他而战,令他倍感荣耀的同时也令他肩头沉重。
坐在南门城楼上手抚琴弦,他的心思非常微妙。他早就想好了方法应对最坏的情况,那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计策埋在心底一直没与众将知会,他知道一旦这个后手被众人得知,军心就散了。所以他现在坐在城楼上弹琴,心思却飘向远方。他在等待最坏的结果到来。
阎行败了,如果徐晃也败了,彭脱的断粮之行也受挫,南面的战争就可以放弃了。手上握着三千兵力他还可以和想象中韩遂留下伏击他的部队打上一场。最坏的结果不外乎南线战场失利、马腾的西面韩遂同样受挫,那是最坏的结果。
最坏,最坏,不过是他丢掉汉阳南部三座城池的同时再将陇县以西的四座城池拱手让与韩遂,从此一蹶不振罢了。
马越想得开,丢掉手里一半的地盘,他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也有这样的气量。他不怕
从他手里拿东西的韩遂宋建也别想落到好处,如果决定撤退,他将会亲率兵马南袭宋建朱图山下的粮仓,随后引宋建兵马北上,迫使其与韩遂的兵马交战只是这样一来,追随他的三千军士就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