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如今也不存在了。”
她的脑袋一晃,左耳上有银光闪了闪。
“是什么”男人指了指她的耳朵,“耳坠”
“不是,只是耳钉。”茱莉亚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那耳钉一共三枚,一枚在耳垂上,另外二枚在耳轮上,位置奇异。
等男人把一搪瓷盆的木薯粥全都吃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饱了”茱莉亚看看他。
男人神情有些羞愧,他用布抹了抹嘴,点点头:“姑娘,多谢你的款待。”
茱莉亚一捧腮帮,这家伙,就不能不用这个称谓么
“既然吃饱了,那咱们来说点正事。首先,先生,请告诉我你叫什么。”
茱莉亚看见男人的神色闪过一丝犹豫,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我叫尹真。”
然后,他在桌上把这二个字写给茱莉亚看。
这是他的假名字。
没有人在回答自己叫什么时还犹豫那么久的,这必然不是真姓名。
无所谓,茱莉亚想,就算他告诉自己的是假名字,她也不会去报警。
“好吧,那我就叫你阿真好了。”茱莉亚说。
男人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惊愕的神色
“年龄”茱莉亚又问。
“三十岁。”男人老老实实回答。
“嗯,从哪儿来干什么的怎么会到这儿的”
男人张了张嘴,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阿玛,不,我爹,还有我娘还有我其他的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还有我的兄弟们我都不知道”
茱莉亚趴在桌上,瞪大眼睛瞧着他:“我没听懂。”
男人一脸为难气馁,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看来你的脑子还是乱的。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听了。”
她这么一说,那男人才松了口气。
茱莉亚想了想,“有要投奔的地方么”
叫尹真的男人被她这么一问,就慢慢垂下眼帘:“我我想回京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这儿来的,本来我在宫我在京城,忽然晕过去了,再睁开眼睛,就到这儿来了。”
“京城北京”茱莉亚哭笑不得,“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么你在长江中下游。”
“长江中下游”
“对。”茱莉亚点头道,“要是没有丧尸,那买张机票就送你回去了,我也不会吝啬那二个钱。可是现在这状况,你连出这座城市都很难。所以叫我说,阿真,你就打消这主意吧。”
似乎茱莉亚叫他“阿真”,他对此很不习惯,男人的表情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茱莉亚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不由做了个道歉的手势:“对不起,不该随便这样叫你那别人一般是怎么喊你的他们不是叫你阿真么”
她等了好半天,男人终于摇摇头:“算了,你就这么叫我吧。”
茱莉亚暂且不管他,指了指自己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茱莉亚,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余的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茱莉亚点点头:“我嗯,有很严重的记忆丧失。”
男人吃惊地看着她
“就是说,记忆不完整。”茱莉亚咳了一声,“父母啦,年龄啦,出身地啦,供职的地方啦,这些都很混乱,记忆不清。”
坐在男人面前的茱莉亚,五官俊秀倜傥,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瘦,但肌肉很结实,女人浑身上下皮肤晒得黝黑发亮,她脾气很直,尤其这几年,因为太孤独,警惕性越发很高。
“眼下,我和老爹住在一起。”她继续说。
“你和你爹住在一起那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呢”
茱莉亚略垂下眼帘:“我是在五年前,被老爹半路捡回家的。”
“那你说的这个老爹是谁”
“他是个退役军官,姓陆。”
男人这才明白,他想了想:“他是哪一旗的军阶是什么”
茱莉亚瞪大眼睛:“什么什么哪一旗”
她这句话,倒把男人给问傻了,就仿佛茱莉亚问了个再众所周知不过的问题比如白天是出太阳还是月亮。
“就、就是八”他突然,停住了。
茱莉亚依然好奇地盯着他:“八什么”
男人很明显是把想说的咽了回去:“没什么。”
“到底八什么”茱莉亚继续追问,“八路军八国联军八达岭水库”
男人直瞪着她,仿佛被她吓得倒抽了口凉气,半天,他费力地把那口凉气吞进去,然后摇摇头:“真的没什么。”
“对了,今晚反正没事,”茱莉亚换了个话题,“我帮你把这头发剪剪。”
男人再度一脸愕然
“你这头发不行。谁给你剪的丑得震惊联合国,活脱脱一个革命党。”
“革命党”尹真痴痴看着茱莉亚,“那是什么党”
茱莉亚噎住了。
“我这样子,很丑么”男人更困惑,他自己低头看看,“我也觉得这些衣服不好看,但这都是你给我拿来的”
“我没说你的衣服不好看,我是说你的发型不好看。其实丑不丑的也不要紧了,很不安全才是重点。”茱莉亚又耐下性子劝,“在这儿生活,最要紧的就是把浑身上下收拾利落,懂么你这头发半长不短的,会被那些丧尸给抓住。”
“丧尸”他语气模糊道,“是说,外头那些死人一样的怪物”
茱莉亚点点头:“头发长了很不安全,尤其你这种非主流,那就是作死的节奏。还是把它剪短吧。”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看,就得剪我这么短才行。”
男人摇头:“我不剪。”
又来了。
“你不剪头发,明天出门就得被丧尸给抓去”茱莉亚恐吓他,她那口气活像在恐吓小孩子。
“抓去就抓去”尹真也火了,“身体发肤乃父母所授怎么说剪就剪辫子没了那是不得已剩下的我要留作证据”
茱莉亚一愣:“辫子什么辫子啊你原先是有辫子的”
男人像是被什么一下击中,他慌忙改口:“没有我没有辫子”
“可你刚刚说你有。”茱莉亚无奈,她撑着头,“居然敢在这种地方留辫子,什么样的辫子莫西干辫子么哦,难怪你前面好像被剃过,看起来是有点儿像果然,文青才是最作死的族群。”
但头发留着终究不安全,不光他不安全,搞不好还得拖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