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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件,也不以为然;可是莫离不同,他于心不忍,叫人带给莫离,算是给他的一点安慰罢。

元嘉二十七年二月,也就是赵巧巧失踪后的第一个春天,冰雪消融,公差在宁州府北城郊一百多里以外山路附近的深沟里,发现了钱流火的尸体。

钱流火已经面目全非,依靠着铁塔般的外形和手里紧紧握着的大屠刀才得以推断出来。当然,府衙的仵作鉴定过,说她伤势严重,当时滚落深沟,被积雪深深掩埋,雪不停歇地下,后来压断了不少枯枝,枯枝落在雪堆上,大雪如飞絮,又掩埋了枯枝,一层层覆盖,将钱流火深藏不现。

找到了钱流火,却不见赵巧巧。起初,张家和莫离一同报官,接着又出天价重金寻访赵巧巧,钱流火被发现以后,他们都报了很大的希望,劳师动众,尽一切可能去寻找,可惜天下之广,找人便如同大海捞针,而且在这期间,总有贪图赏金给出虚假信息的,甚至冒名顶替的,花样层出不穷。

到后来,赵千灵不想再折腾,妥协于现实安稳,他挡不住别人异样的眼光,更拦不下莫离的执着,他看的明白,莫离公子情深不尽,大约这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挡不住人家乐意呀。

寻找赵巧巧,后来就成了莫离一个人的生活。他独自去过很多地方,跑废了数不清的马,有时候做梦,梦见赵巧巧在某个什么地方,醒来之后就骑着马往梦中这个地方跑,要么空欢喜一场,要么根本就没有梦中这样一个所在,他不气馁,天南海北,无所畏惧。

而这一回,他穿过了北地多半的州县和村镇,走走停停,怀里揣着赵巧巧的画像一路问询,不过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时值暮春,北地渐渐暖和起来,鸟语花香,气候宜人。莫离这天走到了一个叫做和村的地方,在小路边找了一家茶摊,坐下歇息,顺便给他的马喂点粮草。

天气晴好,茶摊不远处的陡坡上,几个顽皮的小童聚在一起斗草,斗着斗着,不知怎么的,斗出矛盾来,很快扭打在一起,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胜负和矛盾只能靠武力来解决了。

“哼服不服你们还敢冤枉我们说错”有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身手很厉害,将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儿护在身后,对着她刚才推到在地上的男孩儿大声嚷嚷,“快道歉”

“就是,快道歉”身后的男孩儿有了底气,跑出来跟着一起蹦跶。

被打倒的男孩儿哭了几声,站起来和其他孩子结成一派,排挤那两个,“哼,你们这些没阿爹的野孩子,都没有人教,怎么可能说对”

“我们阿爹在很远的地方,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二狗子你要再说我们没阿爹,信不信我揍你”

“哼别以为我怕你们你们没有阿爹,你们那个丑阿娘又是傻子,所以你们是又傻又蠢的野孩子,哼来啊,大家一起教训这两个傻子”

于是小孩子们又扭打在一块儿,茶摊主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站在远处急得跺脚,颤颤巍巍地劝,“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成天闹事儿,快撒手,别打啦”

小孩正打在兴头上,谁肯听他的,莫离瞄了一眼,两个所谓的没爹的孩子似乎落了下风,被其他人围住了又是揪头发,拿牙咬拿脚踢,愣是一声没吭,莫离看着不落忍,走过去,长臂一扒拉,将这两拨孩子就给分开了。

“现在都回家去,不然就把你们的耳朵都割下来,给我下酒”

他板着脸吓唬他们,还把腰间佩着的匕首解下来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下,刚好太阳光照在刀背上,亮的刺眼,小孩子觉得他挺吓人,嘴里喊着爹啊娘呀的跑散了。

“多谢阿叔。”

两个被围攻的孩子,很有礼貌,站起来谢他。虽然弄得满头土,可依旧遮掩不住水汪汪的眼,粉嫩嫩的脸,莫离无形中生出了一种亲近感。

“真乖,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莫离摸摸他俩圆乎乎的脑袋,这是一对儿龙凤胎,长得很像,很漂亮,笑起来甜甜的,可爱至极。

“我叫赵小宝,姐姐叫赵小玉,我们俩加起来是八岁”弟弟也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亲近,大大方方地跟陌生的恩人分享自己的名字和年龄。

“好听。”

莫离见两个孩子仰着头看他,脖子伸得老长,好奇地打量着,不由得蹲下来,由着他们平视。

“阿叔你是从外面来的吗说话都和我们这儿不一样。”小玉是老大,问的时候还一副老气横秋看穿一切的模样儿。

“是啊,我来找人。”莫离看着他们,心生柔软。

“你想找谁啊我可以带你去,村子里的人我们都认识。”小宝很骄傲地拍拍胸脯。

“真的吗那敢情好。”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莫离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俩了,无条件的给予了信任。

他把画卷从怀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展开,两个小脑袋瓜子立刻凑上来开始研究。

“姐姐,我觉得她像我们阿娘。我们阿娘也有这样的鼻子和眼睛。”小宝忍不住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去摸画上女人的脸。

“我也觉得像,可是她比我们阿娘漂亮。”小玉摇摇头,单手支在下巴上,垂眸冥思苦想,她的睫毛和弟弟的一样,又长又密,眨眼时仿佛蝴蝶扇动了翅膀,在眼下弯起浅浅的弧线。

莫离的心猛不丁被蛰了一下,酸甜苦辣齐齐涌上来,在胸口翻江倒海。

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孩子,跟他很像

“你们的阿娘,可叫赵巧巧”答案仿佛呼之欲出,他捂紧了快要跳出来的心,却掩饰不住满脸的欣喜与激动。

“阿叔怎么知道”小宝抬头看他,“你认识我们阿娘”

“当然认识她在哪儿带我去见她,好吗”他亲切地拉着两个孩子,怜爱地看着他们,如同一个慈父那样。

“当然可以啦,明天是大栓太爷爷八十大寿,今天下午我阿娘去给他家杀猪啦,咱们从这儿走过去拐个弯就能见到她。”

两个孩子被他抱起来骑在马背上,欢呼雀跃。他牵着马,走在小土路上,心潮澎湃,也不过走了几十米,果然如孩子们所说,拐个弯就看到了。

他站在矮墙下,一眼望过去,后院里有个女人背对着他,正在熟练地将案子上的猪肉剔骨分离,头发随意挽髻,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瘦削干练,认真专注。

“阿娘,阿娘有个阿叔找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