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确立了方向之后,船上忙碌的景象也微微闲散下来。水手们不用实时去操纵风帆,只需要在风向改变时再做出相应的改变。
之前因为“碍事”被一同放在底舱,与一大堆货物一起变成压舱物的众人也可以来甲板上透透气了。
陆离听了老猫的建议,也先来到了甲板之上。安东野扶着他,一起来到了左侧船舷。与他们一起的,还有白金香坛的几位兄弟。周焘与赤火香坛的人聊着天,一副很相熟的样子。本来嘛,都是应事堂门下,所以都是相熟的。
海风拂面,带来海水的腥咸,那是大海的味道。
安东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种感觉简直心旷神怡。可他忽然从旁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安东野睁眼一看,陆离已经很不争气地趴在船舷之上吐了起来。
安东野揉了揉额头,他说道:“不是说吐啊吐啊就会习惯的嘛”
陆离正忙着吐,一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
原本正在和周焘闲聊的几个兄弟,看到陆离趴在船舷上吐,也都围了上来。
“这位兄弟怎么了”其中一位兄弟问道。鱼龙帮的宗旨,帮会兄弟之间,互爱互助。所以平日里虽然可能会有摩擦,但是整个鱼龙帮之中还是很和谐的。
“没事,他吐啊吐啊的就会习惯了。”安东野代替陆离说道。
这时候,陆离也吐晚了,他擦了擦嘴角,瘫坐在甲板上。“我的确是习惯了。”
看到他这幅模样,周焘几个都是笑了。安东野和陆离两人与丘横川交手,且不落下风的消息从戒律堂传出之后,应事堂里已经没有人敢看不起这两个人了。
这个时候,从船舱之中走出人来。那人身未至,声已远。“你们几个都聚在那里干什么呢不是说要在甲板戒备的么以为刚出港口,所以很安全是吧都给我散开”
语气之中夹枪带棒,言辞也是犀利。
在这条船上,能够有这样资格说话的,就只有青木香香主轻鸿姚鸢了。
姚鸢一步一步从略微昏暗的船舱走出,就像从阴影来到了光明。安东野的目光先是看到一双纤足,那双纤足迈开步子,一步步继续接近。他一抬头,头顶的阳光倾泻而下,让这个女人的容颜有些无法直视。
安东野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姚鸢的一张脸。
艳若春桃,却冷若冬梅。
安东野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她。而陆离则是有气无力地打量着姚鸢。周焘和赤火香的几位一看情势不对,急忙抬头看着天外,快步走开,回到各自该站的位置去警戒了。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我怎么没有在帮里看见过你们”姚鸢一双细长的柳叶眼,打量起人来,那眼神竟然给了陆离锐利的感觉。
陆离挣扎着站了起来,行礼道:“白金香新人陆离见过青木香主。”说完,眼看一旁的安东野还盯着姚鸢看个不停,连忙踢了他一脚。安东野一个激灵,忙学着陆离的样子躬身行礼。
姚鸢的美艳在鱼龙帮很是出名,恐怕比起聂隐娘还要声名在外。因为姚鸢比起聂隐娘来,更加年轻,也更加具有吸引力。聂隐娘被称作鱼龙帮智囊,许多时候,她的才华反而掩过了她的美艳外表。
可姚鸢不同,姚鸢整个人的气质就是冷冽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最好也不要靠太近的味道。至于能够成为青木香主,她的能力自然不用赘述。可是偏偏就是因为她成为香主,可以说高普通帮众一等。这样的地位与她冷冽的气质,混合成了一种男人想要征服的致命诱惑力。
姚鸢冷眼看着陆离,眉峰皱起,“你这人是怎么了上船了还晕船么如果晕船为什么不下去”
“我”陆离刚要开口解释。
姚鸢手一挥,“不用解释。你既然上船了,就给我做好你的工作,记住,我们鱼龙帮不收废物。”陆离听到一愣,青木香主的脾气果然如同青木香帮众介绍的一样火爆啊。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干活还有你,他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你来照顾么也给我滚一边去”姚鸢居高临下,指着安东野说道。
陆离正担心着安东野受不了这样的语气,没想到他老实地点了点头,背着他的巨大斩岳刀听话地跑到一边去了。这是什么情况陆离心中奇怪,但是眼角瞥到姚鸢正盯着自己,悻悻地走到了一边。
“如果撑不住就说,男人死要的面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姚鸢丢下这一句话,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开了。
站在陆离身旁的樊秋实已经涨红了脸,等到姚鸢走远了一些,他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兄弟,你真惨。撞上姚魔女心情不好的时候。”
陆离脸上也颇觉得尴尬,他对许多事情都可以无所谓,但是被一个女人大声训斥,还是第一次体验。他无奈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安东野仿佛回过神来一般,凑过来说道:“青木香主这是来月事了么还是脾气就这么差啊”
“嗨,你这话可不要被她听到啊。青木香的兄弟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樊秋实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
“那为什么青木香的兄弟是五香之中人数最多的啊”安东野摸着头问道。
樊秋实压低声音,小声翼翼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姚魔女至今还未婚嫁啊”说着,他冲安东野抛了个媚眼,脸上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陆离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仔细想想,姚鸢的容貌身材,的确是上选,比起平安城之中的花魁也不逞多让。而她混迹在江湖,身上那股江湖气息,还有冰冷的气质,霸道的作风,都让她身上带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
用徐良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这个女人,是男人都想把她征服在身下的类型。
外面甲板的吵闹,也影响到了船舱之内。
一楼的船舱比较宽大,但是这里现在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白金香主范航,另一个是赤火香主梁瓒寅。梁瓒寅几近不惑的年纪,只比陈源小了两岁。他做事也是最为沉稳。
“姚鸢这个丫头啊,还是这个脾气。唉。”梁瓒寅无奈道。范航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敢去置评姚鸢的脾气,只好淡淡道:“帮主待她如同亲生女儿陈妮一般,她关心帮主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会不会是计稚先生多虑了”梁瓒寅忽然面色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