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在在的心上人。
芳草青青万物栖,
花水泠泠争相惜。
与君长诀终不悔,
故人如梦是与非。
她提起纸宣一角,投于窗外,雨滴打湿了她的手臂,嫩白的皮肤上两排绯红的牙印,是她几个时辰前咬伤的。被雨水浸湿透的画与诗逐渐晕染开来,直到水墨融合再也瞧不清画中人的模样与那悲情之诗,她松开纤指,任由它落于地面被摧残。
重新取来笔纸,沾墨,绘图,此时只有画中只有画像之人,再无添加伤感诗句。
“这样便是好了。”她将笔头顶在额间,露出一抹甜蜜之笑,“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如此,何不冲破它、跨越它”
尹笑幽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仅有的一颗药丸,那是阿愿临走前交于她的,说是一颗可以冲破障碍的定心丸
她和着水服下,然后关上窗,套上外衣,执起油纸伞,前往林中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新浪微博:eiboevana1128
绿水清然
、第二十章 囚牢
一纸白色的油纸伞在雨夜中散发着清透的光,伞下一抹淡蓝色霓裳的倩影清幽漫步在林间。穿过丛林,越过水洼,来到溪水旁,水中飘着红色液体顺流而下,一股腥味儿扑鼻而来。
血有什么人受伤了
尹笑幽慢慢朝溪流上游走去,越往上血腥味越浓,越靠近越是有一种教她熟悉的地形,独自处在这淅沥的夜雨中,使她身体轻轻抽搐。
没事的,好像前面就到了。
咦山里怎么会有个小孩子
“等等别往前去,危险”她禁不住喊道。
是个女孩白色裙子浑身都是血的小女孩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呼喊,别跑了快停下来啊
不好,前面是瀑布,掉下去一定会冲进漩涡,怎么办
小女孩突然“砰”地重重摔倒在草地上,尹笑幽急急冲过去想要伸手抱她起来,却听见不远处的巨大岩石后传来一阵诡异地笑声。
“嘿嘿嘿嘿小丫头,还敢再跑”
是谁谁在说话
岩石后蹒跚走出一名长发凌乱的男子,他满脸伤痕嘴角留着血,好似被刀割破来不及愈合。只见他一步一步朝着小女孩走去,露出一张无比邪恶的阴笑,嘴里嘟囔着奇怪的语言,不光是脸在留血,身上竟也无一处完好。
尹笑幽瞪大了双眸,不知眼前两人发生过何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眼下这个男子对小女孩不怀好意
“啊你别过来”小女孩听到声音,无比惊恐地猛然抬头,看到男子正朝她走来,下意识作势要往瀑布里跳。
尹笑幽焦虑地看着他们,想要冲过去拦住她,正当要迈出步时,却发觉双脚被定住了,怎么回事不能动弹
下一刻小女孩被男子从草地上一把提起,首先就是一记重重的巴掌扇在她的屁股,两人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下来,慢慢注入小溪,散发着浓烈的腥味。
“叫你还敢跑”男子眼中泛着炙热的火焰,仿佛要将她活活怒烧了去。
“救命啊救命啊”被打蒙的小女孩恢复意识,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
“住手放开她”尹笑幽使出最大的力气吠他,“你听到没有她还是个孩子”就算是父亲,也不应该如此狠心啊都打得浑身出血了啊啊啊
岂有此理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如此重,不可原谅
可是眼前两人仿佛当她为空气一般不予理会,她明明有大声喊叫啊,怎么会听不见
男子抡起小女孩便朝山下走去,只要她稍有挣扎小小屁股就会挨上一顿打,尹笑幽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疯狂地尖叫着,可依然唤不来男子的回头。
尹笑幽绝望着看着远处,空洞的眼神迷茫起来,救不了她了怎么办要怎样才能救她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怎么可以动了
她连忙站起身,丢掉手中的纸伞,咬紧牙关在林中寻着血迹,奋力奔跑起来雨打湿她披散的秀发,她清丽的脸庞,她纤细的肩,她玲珑的脊背,衣裙逐渐全部湿透,连同那双洁净的云履也沾满了泥水。
她毫不停歇的跑着,跌倒了便爬起身,再跌倒,再爬起身雨天即是没有月光,她也可以看清一切,是什么在指引她往前跑心中的执念。
不要停下来,她或许会死。她那么害怕,她在哭,她在挣扎,她在呼救啊救她,尹笑幽,必须要救她
不知跑了多久,她停在一处隐秘的小木屋前,室内传来哭声,是小女孩的哭声。
她重重推开门,眼前之景叫她诧异连连
“这里是”
她的头瞬间一阵剧烈的疼,死死护住头却依然疼得无法站立,便不由地蹲下蜷缩起身子。
终于冷静下来,她没有再听见哭声,只有窗外滴答滴答落雨之声,木屋内只有她一人,那个小女孩和可怕狰狞的男子呢
屋内一盏油灯忽明忽暗,她想推开门,可是门被锁住了。
等等
她的手,为什么变得这样小是一双小孩子的手,她的手变成了孩子的手她的脚变得好小,身躯也变得好小
尹笑幽猛然清醒,她记起来了,那是十年前的自己
这里是灵山,灵山脚下的小木屋,她被囚禁了被一个奇怪又丑陋的男子囚禁了起来
今儿是被他捉来的第七天,整整七天了
那日,大哥说要带她下山进京,她死活不愿意,说什么也要留在灵山,她喜欢这里的山这里的水,更喜欢这里的人,因为这里有温柔的风哥哥。风哥哥就像春天里的风儿,在他身边的每一次呼吸都如沐春风。尤其是到了清晨,她总爱缠着他,风哥哥有时候还需要躲着她,否则练功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们尹式三兄妹是殷氏后人,隐姓埋名生活在灵山半山腰上的废旧老宅子里,虽然二哥入了灵派做弟子,但是三人也不能长此以往在这儿住下去,大哥有他的理想,也有要照顾好这个小妹的使命,爹娘生前最担心的就是笑幽,长兄如父就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她懂得,她都懂,可是她不舍得。二哥可以继续待在灵山,她为何不可她才八岁,有小女孩的任性与蛮横,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她清晰地记得那夜二哥好气好气,所以对她说了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