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黄家委屈。”
沈凌道:“也好,你年纪小,博些同情也罢。只是你果真发现了端倪告御状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栗见有狱卒远远站着,朝沈凌眨眨眼道:“五叔信我就是。那个姚柳还好吗”
沈沃插言道:“不用在意他,要是真有人耐不住朝他下手才好”
方鹤道:“你六叔交游广阔,虽然是些,嗯,总之还有些手段。”沈沃的朋友在方鹤看来都有些不走正路,什么纨绔子弟三教九流的。
沈栗笑道:“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带了吃的,饿杀我了。”
沈毅忙把吃食摆出来,沈栗欢呼一声开动。只是他背上痛,只好趴着吃。众人见了都有些难过,沈毅净了手,给他伤口为粘连处细细涂上伤药。
这回过堂就是公审了。为这沈淳案本就朝野轰动,待沈栗敲了登闻鼓,景阳霎时沸腾,不说井肆田陌,就是太学生,人家前脚写好了痛斥礼贤侯的文章,后脚沈栗告了御状,好,文章撕掉,准备好笔墨,就等着开审了。大家都要看庭审,怎么办,皇帝说,有什么可拦的,那就公审吧。
掌皇帝随驾护卫的腾骧左卫、腾骧右卫算是忙坏了。登闻鼓一响,皇帝就得亲审。皇帝打算公审,看热闹的人中若有刺客,远远放上一箭,侍卫们还活不活。头半夜,大理寺外明岗暗哨就布置好了。
没错,案件还放在大理寺大堂审,可主审换了人上次那三个都叫沈栗兜进去一块儿告了,如今算嫌疑犯。
皇帝在上面听着,往下是主审官两个阁老,一个国公:中极殿大学士钱博彦,文华殿大学士封棋,玳国公郁良业。这三人两文一武,都是朝中数得着的重臣了,平时处事还算公正,这回让邵英提溜出来。
沈栗被带上来时围观的人一阵唏嘘。他前天挨了板子,身上都打破了,衣服东一个口子,西一个破洞,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头发披散下来,休息不好,小脸尖尖的,眼眶发青,个子又小,往下一跪,众人心里先道:“若不是真有天大的冤屈,这样一个小孩,怎么肯遭这份儿罪”
沈栗先赚了个眼缘。
钱博彦问:“堂下可是礼贤侯沈淳之子沈栗”
沈栗应道:“回大人,小子正是沈栗。”
封棋问:“你欲状告京卫指挥使司镇抚姚宏茂诬告你父杀死给事中黄承望,并告大理寺卿孙理,督察院左都御史狄嘉、刑部尚书耿雅言断案不明、互相推诿。可有此事”
沈栗道:“正是”
郁良业问道:“连告四位朝廷重臣,你可有证据在手”
沈栗道:“小子虽无物证在手,人证却是有的。”
郁良业道:“是哪个报上名来。”
沈栗回道:“就是那指认我父杀人的姚府花匠姚柳”
第十八章朔月不见月
什么姚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姚柳良心发现,反口了围观的议论纷纷。
“肃静”一拍惊堂木,问道:“沈栗,这姚柳乃是指认你父之人,如何能证明你父被冤”
沈栗道:“他本人就是证据,还请大人唤他上来与我对质。”
不一时,姚柳被带到。这人大约没想到竟要重新过堂,有些忐忑不安,跪在堂下磕了头,一抬眼见一个小孩跪在堂上正打量他,心中知道这就是沈栗了,目光不禁有些游移回避。
沈栗见他心虚,倒是多了几分把握。
钱博言道:“沈栗,姚柳已带到,你有何话要问”
沈栗朝上拱手示意,转过头问姚柳道:“姚花匠,你指认家父于九月初一夜里丑时二刻在姚府花园中杀害了黄承望大人,可是如此”
姚花匠答:“正是。”
沈栗问:“你言说站在东边假山石后向西看,正巧看到家父与黄大人。”
“正是。”
“丑时乃夜半过后不久,四下漆黑一片,你如何肯定见到的就是家父”
“天上有月,趁着月光,自然看得清。”
“哦”沈栗思索道:“那晚没有阴天下雨,想必月色明亮。”
姚柳点头道:“正是。”
沈栗微笑道:“你在东边向西看,想必月亮也在东边,月光向西照,正好照着家父脸上,叫你看清”
姚柳不知沈栗为何这样问,只是如今已不容他改口,只好一口咬定:“正是如此,那晚月色正好,照在沈侯脸上很清楚,亏小人眼神好,一眼认出就是沈侯。”
“一派胡言”沈栗厉声道:“姚柳,你说谎”
姚柳一惊:“我没有。”
“没有”沈栗哼了一声道:“姚柳,你傻了吧,九月初一那夜乃是朔月,天上根本就没月亮你哪儿找的月光”
轰大堂内外都轰动了。堂上三位大人也伸直脖子使劲儿往下瞅。
沈栗阴测测地问:“姚柳,你说说,你是如何在没有月亮的夜里借着月光看到家父的”
别看文人才子动不动就拿月亮吟诗作对迎风流泪的,谁没事研究月亮怎么运行变化啊。但对沈栗来说,这就是高中地理课的常规内容之一,说不定高考题还出一个,那日判词一出,黄家人来炫耀时一提到,沈栗就反应过来了。呈堂证供俱记录在案,沈栗才有底气告御状。
“来人”皇帝在上面道:“宣钦天监。”
钦天监监正冯有年。
皇帝亲口问:“九月初一,天上可有月在”
这有什么好问的,冯有年一拱手:“回皇上,初一正当朔月,无月可见”
轰就听大理寺堂外纷纷喊:“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