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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栗想了想道:“当年大姑母两人感情甚笃,娶了继妻,又得了小儿子,如今还剩几分可就不一定了。那位继室能做出配合何大夫人挑唆六婶娘的事,难保不会有其他心思。儿子觉得,表兄不会一切都好。这会儿下请帖,应该不是单为修复关系,多半还想要咱们府为他撑腰。”

“所以这回咱们还是去的好”沈梧问。

“那继室与何大夫人有交情。”沈栗道:“为什么放着大表兄不支持,看着嘉明伯府亲近敌人呢”沈栗与邢嘉没什么交往,单从利益上分析。

沈淳点了点头:“你表兄倒是敦良淳朴。”

这是人品无差,值得扶持了

沈梧拿起请帖看了看,失笑道:“将咱们府上的人都写上了唔,六叔如今出门,不在府上,那边不知道。祖母年事已高,郡主”

“毕竟是疏远多年,嘉明伯的态度也不明朗,何况又是为了大表兄次子的周岁,倒不必兴师动众。不妨就大兄与儿子两家去吧。”沈栗看向沈淳。

沈淳想了想,沈栗的提议倒也合适。当年骂犹在耳,嘉明伯这些年来又一直含含糊糊,一副高冷姿态,沈淳还真没有为了一个小儿的周岁宴上赶着贴上去的意思。沈梧是世子,沈栗已经出仕,由他们赴宴,身份上、辈分上都妥帖。

邢嘉的名字中有一个嘉明伯府的“嘉”字,可见他出生时有多么得父亲喜欢。

邢家与猎户发家的沈家不同,在前朝就是官宦府第,不算大族,却也有些底蕴。是以当年邢穆得知自己要娶沈家的闺女时,已经做好了迎接一个土掉渣的妻子的准备。

然而沈家能出了一个陪伴在皇上身边的贵妃,沈家的女孩长得会差吗侄女肖姑,邢穆一掀盖头就被迷住了。沈菀性格爽朗,没有一般官宦家女儿那般扭捏羞涩,倒合了邢穆这武将的脾气。

邢嘉便是出生在父母最恩爱的时候,幼年、少年,一帆风顺。沈菀去后,嘉明伯痛不欲生,便是要娶继妻,也事先声明过,这府中的爵位就是邢嘉的,谁都不要想。

全氏当初也确实是一个好继母,很是用心照顾邢嘉,甚至在邢禾年幼时,也一样以邢嘉为先。直到全氏的娘家衰落。

第二百二十二章是病得治

沈淳出事时,邢嘉曾经请嘉明伯出手,虽然最后没有帮上忙,邢家也确实为礼贤侯府奔走了几天。轮到全氏娘家被问罪时,全氏却没能说动丈夫挽救亲人。

这本是因为全府确实犯了罪,嘉明伯实在没法子插手,但在全氏眼中,这是因为自己不过是个继妻,将来这伯府的爵位和自己没关系,丈夫才冷漠以待。从打那以后,全氏就开始热衷于争名夺利,想叫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

因为没能救出岳父,嘉明伯有些愧对全氏,时日一长,竟教全氏与邢禾压过了邢嘉。邢嘉天性纯良,安氏却渐渐忍不得了。趁着儿子周岁,将帖子送往礼贤侯府上。

打从这日一早,邢嘉就有些焦躁不安,与安氏合计:“不然还是我上门去请”他担心沈家人不来。

却在请安时被全氏先拦住话头:“今日宾客上门,还要你这个做父亲的招呼客人。”

邢嘉无奈,只得留在府中。时过中午,沈家的人还没有到,邢嘉便有些心虚。

邢禾说话便专向人心口上刺:“大兄,我记得你还请了礼贤侯府上”

这是明知故问。

满座的宾客都瞧过来,邢嘉脸色微微泛红,含糊道:“大约下了帖子。”

“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眼下宴席就要开了,若是晚了却不好。”邢禾微笑道。

邢嘉局促道:“大约一会儿便到了。“

邢禾立时扬声道:“还请诸位稍待,还有宾客未至。”

在座便有人接口问:“却不知是哪一位未免太迟了些。咱们年轻人等得,还教老大人们等着吗”

此时倒不是就要立即开席,只是叫邢禾这样一说,便成了有人托大,叫别人都等他。宾客们议论纷纷。

邢嘉去看与邢禾搭口的人,却是玳国公府上的,名唤郁杨,平时与邢禾交好。

见邢嘉看向自己,郁杨微微一笑,追问道:“邢世子”

邢嘉微微垂目:“是在下舅父府上。”

舅舅府上众人心里转了个圈,想起邢嘉的舅府姓沈。

“原来是礼贤侯府上”郁杨笑道:“既然是世子舅舅,这确实要等一等的,诸位,咱们且耐心些。”

邢嘉张了张口,被邢禾打断话头:“那咱们就再等等。叫戏班子上来,先点几折戏唱着。”

邢嘉头上微微冒汗,他并不知沈家人会不会来。如今被邢禾宣扬起来,若是沈家人一直不到

两场戏过去,管家过来问:“伯爷叫问,怎么还不开席,孩子什么时候开始抓周”

邢禾又一次抢了话头:“大兄的意思要等礼贤侯府的人到了再说。”

邢嘉忙道:“这便开席也好,不好叫客人一直等下去。”

“欸,大兄不必如此,您与舅父家亲近些,这样重要的日子,怎么也该遂您心愿不是”邢禾笑道。

邢嘉再要说,管家已经磨头回去了。

邢禾又与几个交好的朋友缠着他不得脱身,邢嘉又不好翻脸。几句话过去,又是半场戏。

郁杨看着宾客都有些焦躁了,扬声道:“邢世子,这礼贤侯府上怎么还没有人到亲外甥家的宴席,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宾客都转头看来,见邢嘉无言以对,又扭头议论起来。

郁杨又添了一句:“早听说您和那边府上不怎么来往,如今看来”

邢嘉只觉两耳嗡嗡直响,过了今日,怕是满景阳都要笑话自己闹了乌龙。

“却不知郁兄是听谁说的”有人高声问道。

众人看去,却是两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前头的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孱弱,身着世子大服;后边的更加年轻些,却已经穿着七品官服。

刚刚说话的便是这位年轻的,生的长眉细目,顾盼间却颇有些凌厉,微笑着拱手,团团施礼道:“礼贤侯府沈梧、沈栗来贺大表兄麟儿已满周岁。因蒙太子殿下宣召,来的晚了,这是晚辈的不是,还望诸位叔伯兄弟海涵。沈栗这厢告罪了。”

沈梧也一同施礼道歉。

听说是因东宫宣召误了时间,众人都客气道:“多礼了,沈贤侄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