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叫了几日。
江以萝带着姐妹团来探病的时候,问起因司菲冷战的两人有没有和好,阮夏也半开玩笑地说他们和平分手,做不成情侣做叔侄。
不经意间听到这句话,傅岳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出院的第六日,待傅岳挂上不断打来的公事电话,阮夏问:“我又不是下不了床需要陪护,你为什么不去上班中午可以叫外卖,我也可以自己做饭,你去忙你的就好啦。”
这间公寓不大,书房和客厅连在一起,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候她和傅岳便各做各的,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肥皂剧看闲书发呆,傅岳在不远处处理公事,每次她起身活动筋骨,都能发现傅岳在看自己。
迟迟没等到傅岳的回答,阮夏问:“你留下不去上班,不会是怕我逃跑吧”
傅岳“嗯”了一声,除此之外,他更是舍不得离开,阮夏真的回了英国,大概他们不会再有这种可以朝夕相处的机会。
然而一个月实在太短,终于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不止傅岳,连阮夏也生出了离愁。
傅岳替她办好一切,把她的包交到她的手中,想再交待点什么,却因心情沉重只干巴巴地说了句:“到了给我打电话。”
阮夏的情绪也不高,说了两次再见都磨蹭着找借口不肯真的离开。
因为车祸失忆,她逃避了太久,在傅岳的照看下安逸地生活了半年多,骤然要独自面对过去的人生,难免会生出怯懦之意。
拖到不得不走的时候,阮夏忽而问:“傅叔叔,你以后还会去相亲吧。”
除了林润,上次在病房里,她也撞见过他相亲的,儿子近在眼前,傅太太哪肯轻易放弃。
“那你想不想我相亲”
“关我什么事儿走啦。”
阮夏转身就走,背对着傅岳,朝他挥了挥手。
、第59章
到伦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阮夏在路上随便买了份三明治当晚餐,没有停留,直接往牛津赶。
站到过去的家门前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按了几次门铃没人过来开,阮夏正疑心温莱已经搬离了此处,就看到她从一辆车子上走了下来。
瞥见一位高大儒雅的洋人下车送她,阮夏眯了眯眼。
温莱虽然称不上漂亮,但气质温婉,举止优雅,又是名校副教授,谈吐自然不俗,再加上从亡夫处继承的巨额遗产,被条件不错的男士追求也并不奇怪。
温莱捧着玫瑰走到门前,望见阮夏愣了一愣,随即冷下脸假装视而不见。
阮夏嘲讽地一笑:“再婚前你最好擦亮眼睛看清楚对方的人品,免得被人骗财骗色。”
温莱性子温吞,从未与人起过正面冲突,司载阳去世后她对阮夏的种种刁难,也多是通过司菲转达的,眼下听到这话,除了怒目相对,半晌也没反驳出只言片语。
见阮夏似是想进门,她才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过来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你占了司叔叔的财产还不满足,莫非连我的东西也想吞”
温莱气得脸色发白,打开门后,垂下眼说:“给你半个钟头,收拾完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阮夏没再看她,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里堆了许多行李和杂物,做了十几年的保姆也不在了,看得出来,温莱准备搬家。
楼上她的房间倒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模样,一走进这间生活了六年的小屋,前一刻还一副冷嘲热讽表情的阮夏便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在司载阳去世前,她一直把温莱和司菲当作家人。
这栋房子里曾有过那么多温馨的记忆,如今却物是人非。
阮夏带不走衣物,便只拿了手表首饰等细软和几本书,一回头瞥见十九岁生日时傅岳送的那只硕大的毛绒熊,她的眼神柔和了片刻,走过去把它抱下了楼。
温莱并不在客厅,阮夏便去主卧找她。
主卧的门没有关,温莱正坐在落地窗边发呆,听到阮夏的脚步,回过头冷眼看她。
留意到照片墙上司载阳的照片及两人的合照统统不见了,阮夏虽然唏嘘,却只问:“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行李”
见温莱不理自己,阮夏又笑道:“也对,你那个坏心眼的养女不在,你做不出等我走了再报警说我盗窃的恶心事儿,毕竟相对于她,你只是蠢和不知好歹而已。”
她离开伦敦公寓的后一日,警察就找上了门,说司菲告她偷窃古董大提琴,而那把价值不菲的大提琴本就是司载阳拍下来送她的成人礼。
“我不和你计较,你还出言不逊,你对我难道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吗”温莱忍无可忍,站了起来。
“我怎么记得该是你跟我道歉,你在记者面前胡说八道、捏造事实,司叔叔难道没在梦里骂你”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
“我做了什么说出来听听。你说我和司叔叔有染,证据呢你拿不出来对不对我却有足够的证据告你诽谤。”
不等温莱开口,阮夏又说:“你说我勾引司叔叔,理由难道就是他对我特别好呵呵,脑子呢如果我告你,要求你登报道歉、赔偿,你一定赢不了。但我不会,我不想司叔叔以这种方式再被人谈论,而你呢,以喜欢同性作借口骗婚在先,然后又把自己装扮得无比深情博取司叔叔的好感和同情你们结婚二十年,就算没有爱,你也享受够了司太太的荣光和司叔叔的照顾。可他刚刚去世,你就为了报复我,不惜连他一起侮辱。”
“温大妈,您是有多嫉妒我妈妈才会做出这种事儿就你这种脾气,哪怕我妈和你互换脸,司叔叔也不会喜欢你的。”
“你骗婚的时候明明知道司叔叔爱别人,如愿嫁给他后又想要爱情您这不叫有进取心,叫贪心不足、不自量力。年轻的时候不说,光我到这儿来后,追司叔叔的姐姐哪个不比你年轻漂亮身材好他拿正眼瞧过么亲朋好友里,能做到这样的已婚男人还有第二个吗你以为他不动心是因为那些漂亮的姐姐不如你么司叔叔坐怀不乱是出于对婚姻的忠实,哪怕当初他会娶你是受你蒙蔽他上当受骗了都如此尊重自己的婚姻和妻子,而处心积虑的你呢就拿抹黑他的名誉回报他吗事到如今,你还住在他的别墅里、用着他留下的钱和别人谈恋爱不亏心吗”
“你闭嘴”
温莱再也听不下去,她最不愿提起的就是这件事,眼前的坏丫头明知道这一点,所以故意不断重复着刺激她。
为了接近司载阳,她的确是用了些手段,这是她光明磊落的前半生唯一的污点,但她却不后悔,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爱司载阳,哪怕相伴了二十年,她依旧如年轻时一般迷恋他。
正因为如此,得知丈夫去世她才痛苦到不能自已。
她唯有不断催眠自己,忘掉司载阳种种的好,告诉自己他百般宠爱阮雅孟的女儿、公然把她带到伦敦同居根本就是在羞辱自己。
丈夫死后,她再也没法继续骗自己,她的确妒忌阮雅孟,她也恨司载阳,为什么要把阮雅孟的女儿带到家中,不断提醒她她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