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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愚墨坐在大堂正位,手里拿着茶杯,眼里少少带着一丝哀伤。即使他与饮日月政见不合,可也对他十分钦佩,况且饮日月差点就成了他的女婿。那是一个得不到爱便会成恨的男子,所以他才会失去最心爱的女儿。可自己是否也该负上责任呢

站在水愚墨身旁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那是水愚墨的长子水成商。水成商掂量着,“爹,饮家的举动是否有些奇怪。饮承宣虽为饮家家主,可明眼人都知道饮日月才是真正的头。圣上本欲为饮日月风光大葬,此可谓是光耀之事,可那饮承宣却是婉言拒绝,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水愚墨半眯着眼,将茶杯送到嘴旁,轻轻吹去热气,慢悠悠说着,“饮日月那人向来低调,饮家不想引人注目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怕已不是饮承宣在做主了”

水成商看了水愚墨一眼,半刻不知他父亲的意思。水愚墨仍是慢吞吞地说道:“昨晚饮朝曲与饮夜歌回来了,他们还带来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有眼线回报,此时正是那青年在发号施令。”他将茶喝下肚,又道:“真难想象饮家家主会听命于一个孩子”

水成商眼皮一跳,脑中闪过一个人物,“那个青年会否便是将萧骑搞得鸡飞狗跳的慰殇河”

“传言慰殇河三年前已死,就算没死,你说饮承宣干吗听命于一个姓慰的。”水愚墨双眼一亮,“只是能让饮承宣俯首听命的孩子倒也不简单,若他留在六意都,也不知是福是祸。”

饮家

殇河边跪在灵堂中,在那灵位左侧角落默默地烧着冥钱。他知道他父亲不会在乎什么风光大葬,而且一旦风光大葬了,他也就无法做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饮朝曲跪在殇河身旁,依然沉默着,除了不停将冥钱扔到火盆中便没有其他动作。经过昨晚的慰殇河与之前见到的慰殇河有细微的差别。倒不是说他之前的霸气回来了,只是因为有了要背负的东西,所以才变得不同。

饮承宣走了进来,向殇河说道:“少主,让朝曲守着便好,您先休息吧”

殇河摇摇头,“这是为人子弟所必须做的事情,岂可假手他人。饮伯父,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么”

饮承宣点了点头,“能封印征天上术的是感情,所以解开它就必须斩断您与少夫人之间的情感。”他脸色一正,“由于印为少夫人结下,所以除非她不爱你了,否则这印便解不开。”

殇河脑袋转得飞快,按饮承宣的话说“征天上术”依然被封印就说明云诗蕴爱着他。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浮出喜悦吧可下一刻却又沉了下去,正因为她喜欢他,所以斩开的话才会更痛。只是有些事他必须去做,有些罪孽他必须洗清,所以他只能牺牲,如八年前开始一切般牺牲所以可以牺牲之人。

“为了鼎天的未来”

就是这么一句话,又将他扯入地狱。

殇河点了点头,“我懂了,明日将爹的尸身火化之后我会上路的。饮伯父,能让朝曲与我一起走吗我一个人怕应付不了那么多。”若是以往,他是连饮朝曲也不带的,可如今他没底,因为看不透,所以才会怕尚未开始他的计划便死去。声名越大,风险也就越大。

“我明白,只要是少主想做的事,饮家会不留余力去支持。”

殇河一摆手,“饮伯父,我并非侍奉真麟,我与我爹只是父子关系这么简单,所以你不必将对我爹那种忠诚用在我身上。我离开氓国之后,饮家便过回以前的日子吧或许,以后我会回来找饮伯父帮忙也说不定。”

饮承宣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他真的有那个男人的身影。笼罩他的除了雾还是雾,你无法摸清他真正的想法。“我还是那一句,无论少主想做什么,饮家定会不留余力去相助少主。“那种已是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了。

饮朝曲终于开口,“少主,容属下问一句,您打算做什么事”

“减少鼎天混乱的年限。”他说的是减少混乱的年限而非结束混乱的局面,那是否意味着什么。

殇河说得很平淡,可那一句却似他用尽全身气力所说一般,那是他的决意。

萧骑,莫然

莫然城位于瀛洲东侧,在萧骑与儒车的交界,若再继续往东走,不出三天便可以进入儒车的国境。

月茗音一行走得甚急,周显与张汤怀两人神色慌张,就如被什么盯上一般。云诗蕴让周显点了穴道,任月茗音拉着走。月茗音对她说的话似乎对她造成好大的打击,应该说她以前一直追随着她所看到的未来在前进,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殇河也视为理所当然而不为意。可如果接下来的事情不会按她看到的未来发展,那么那份爱也会经受不了考验而夭折吧。

月茗音将手在云诗蕴眼前晃了晃,微笑说道:“妹妹脸色不大好,生病了么真是对不住喔,只是如今尚在萧骑境内,不能随意暴露行踪,这样吧,等到到了儒车境内,姐姐一定会为妹妹找个最好的大夫。”

她看着云诗蕴那张平静中带着一两分慌乱的脸,不自觉地探出纤纤素手去摸,还“滋滋”有声,“妹妹长得真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啊”她语气一低,“难怪那两位大哥不忍抛弃,到现在还在咬着我们不放。”说着别过头看着不远处那两个中年人一眼,向他们微微一笑,只是内心在嘶声吼着,“真是两条跟屁虫,怎么甩也甩不掉,老娘真不想和你们混下去了。”

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还特地看了看周围,然后不相信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之后便还以微笑,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神色。而另一人则与周显张汤怀在二眼瞪四眼,瞪了个不亦乐乎。

那书生终于站起身来,屁颠屁颠地走到月茗音那边,向她们作了一揖,口中说道:“真是多谢小姐垂青,小生受宠若惊,受宠若惊。”然后脸上一红,作害羞状别过脸去。

月茗音腹内翻腾,几欲作呕,心中唸着,“还小生,看你那年龄该自称老生了。我会看上你,那真当我是瞎子。”真是碰上同行的高手了,只是她脸上依然是让人觉得甜得过头腻腻的笑容,“公子真是才高八斗,每一句话都要用上成语。”然后作羞答答状,“我看公子一直跟着我们,不知有什么事”说着她自己也有些起鸡皮疙瘩,这装淑女的功夫有好些天没用了,倒不能如以前那般得心应手。

那书生答道:“小姐可谓是宴某的知音,想我在萧骑行走多年,只有被称为酸呆子的份,何曾让人称赞,而且是才高八斗的赞语,简直是说入我的心坎里了。人生得一知己不易,我看小姐美貌,小姐见我才高,不知我们是否算是男才女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