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困,那就睡吧。
元知暮这一觉,直睡到日晒三竿,期间虽总觉有什么东西在烦自己,好在也只是间断的,总的来说,还算睡了个好觉。缓缓睁开眼,顾回正枕在胳膊上静静望着她,见她翻身过来,笑道:“早。”
“不早了吧”元知暮看看时辰,迷糊道,顺带揉了揉眼睛,“我都饿了。”
顾回闻言讶然,拍了拍手,立时门便被推了开来,细碎的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的洒进房内,跟着一群宫女一起。
晴书进来,佯装淡然地给元知暮梳发髻,只元知暮那脸却越来越红,几乎红到了耳根。顾回见晴书梳的笨手笨脚的,索性蹬好鞋子走了过来,拿过篦子,“你去摆膳吧。”
晴书这才松了口气,匆匆行礼便退了出来,虽然平日都知道,自己也值夜过,但是这么看着,还真是第一次呢
“你这丫鬟可真害羞,早些给她找个婆家才好。”顾回梳着元知暮柔顺的黑发,忽然笑道。
“你还说”元知暮猛的转过头来,怒视着顾回,只这一偏头,苦了顾回,美人头发被扯疼,又得怪到自己头上了。
晴书吩咐人摆好了膳,顾回元知暮也缓缓而来了,二人有说有笑的,正是夫妻情深的样子。
“你这眼睛是不是有些肿”阳光之下,些许变化看得尤为明显,顾回疑问道。
元知暮和晴书的心瞬间都随着顾回的一句问话提的老高,晴书是有些慌了,元知暮却依旧淡然无比,横了顾回一眼,小声嗔道:“还不都是你”
啊听到元知暮的话,顾回只觉羞愧,再问不出什么来,自己昨晚这么过分吗
“现在春光正好,不如咱们去御花园赏赏花”顾回看着元知暮不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这是什么粥”元知暮又尝了一口,味道挺新鲜,她还从未喝过这样味道的粥。
“是殿下让人专从民间寻来的方子。”乐心解释道,见着自己主子过的开心,比什么都好。
元知暮闻言一怔,这样似乎只会出现在顾回脸上的呆呆的表情,如今放在元知暮脸上,竟让人觉得,二人好有夫妻相。顾回对自己的好自己感受的到,自己同样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爱,夫妻间,最忌隐瞒,但是有时候,自己是真的身不由己。
“吃完还是回去歇着吧。”见她发愣,顾回只当她身子还不舒服,暗恨自己昨晚醉酒把心也蒙了,竟一点分寸也没有。
“我没事。”元知暮浅笑道,“听说我们太子殿下昨日好生威风,发落了不少人呢。”
“哪有就一个,他还”顾回顿了顿,“不说也罢,没得脏了你的耳。”
元知暮好笑地戳了戳她额间,“你啊。”
旁边伺候的众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元知暮原本便不是耐得住深宫的人,如今顾回休沐,帝后又不在宫中,即便身子不适,也硬是磨着顾回带她出了宫来。见着大街小巷,吆喝杂耍的,感觉自己身上的人气终于回了些来。
顾回伸手过来,将她掀车帘的手握住,在唇边轻啄一口,“有什么东西比你夫君还好看”
“是吗我可不觉得。”元知暮挑衅地看着她道。
“好吧,那我们回宫。”顾回坐正,一本正经道。
“你最好看了”元知暮一秒破功,主动拉着顾回手道。
二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马车忽的一震停了下来。
示意元知暮稍安勿躁,顾回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禀七爷,几个孩童玩闹,不当事。”魏宁回道。
车马再动,元知暮却没了刚刚玩笑的心思,只是撑着头靠在一边,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母亲昨日的话,总叫人很有些膈应。什么叫自己忘恩负义,不孝父母不过是没把她犯了律法的儿子救出来,就背叛了家族她从没想过,自己娘有一天会威胁自己。
“若是没了元家撑腰,即便太子殿下宠爱又如何,你这个太子妃能坐的稳么元家能出一个太子妃,就能出第二个,真当我们非得求着你么”
“殿下如今尚且求着元家,你父亲去说,她未必会不允,如今是看在咱们同气连枝的份上罢了。”
“知凝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你若不听话,为了元家,为娘只好送她进宫了。你也知道,女人,最敌不过的便是年龄。”
这些话,如重锤一般击在自己心上,曾以为自己家中虽不是钟鸣鼎食,也不如平民百姓家温馨,但好歹父慈子孝,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这样。
顾回自认很体贴,离元知暮近了些,替她揉着脑袋,定是昨晚没休息好,今日才精神不济,头晕眼花的了。
“咱们去晋华斋吧。”元知暮闭眼安心享受着顾回的按揉,忽然道。
元知暮素来喜欢听书生论政,唇枪舌剑,力战群儒,上次琼林宴那样的时候,因规矩不合,自己没能出席,这次听说晋华斋里正热闹,是说什么也要拉着顾回去的了。
顾回自是无可无不可,她素来偏爱能吏,将未入官场,只知空谈的书生一并归为酸儒,听听,反正少不了两斤肉,能哄佳人开怀,乐得其所。
此时有一个人,他真个人心情都是飞扬的,似乎这些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能拥有这样的世间美好,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多年来,他一直费力追寻她的下落,偏偏不得其法,好不容易今日寻见,哪能再让这缘分轻易流逝要说,他还真得感谢今天那些孩童。就是那么一个帘角,竟叫他重见佳人。只是看着马车闺阁,这家人该是非富即贵,不过自己也不差,无论怎样,总要拼上一回的。
远远地,见着美人进了茶楼,心禁不住地猛跳,这个人,被他放在心坎上整整五年,是她唤起他奋斗的欲望,从自己被她救回来的那一刻起,他便认定她将是自己的夫人。初识情滋味,最是美妙,爱而不得,又极心酸,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幸而老天有眼。
兴奋中带着紧张,快步走了过来,带着颤音唤道:“元小姐。”
元知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看向一边,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完全没有印象。
再看到熟悉的面庞,令人心伤的是这人却再不记得自己,是了,自己那时蓬头垢面,哪里还能让人认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