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之福。”台下的人跪了一片,
子嗣繁盛,是说,知暮又有了吗
是个半夜,再次踏入延福殿,顾回竟觉有些陌生,摆手示意众人停住行礼,进了内室,元知暮正靠在枕上,手抚着小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那样子,实在让人看不出来她有开心的情绪。见着顾回过来,晴书先是偷偷翻了个白眼,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顾回看在眼里也不计较,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元知暮脸色尚有些差,见她冷冷的站在那边,懒懒的眯起眼睛道:“你还打算在那儿站多久”
“我,”顾回顿了顿,“你怎么忽然晕了”
晴书:“奴婢先退下了。”
元知暮拍了拍床边,“过来坐。”
原本心里尚存的些许小别扭如今也被喜事快要冲散,顾回坐在床边终是开了口,“知暮,我没想到。”
元知暮一掌拍开她伸向自己小腹的手,轻斥道:“乱摸什么”
顾回缩回手,没有再说话,内室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元知暮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苏晨对你就那么重要么”为了她,连自己和孩子都不管了。
“你明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顾回低垂着脑袋低声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怎敢揣测圣意”元知暮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话语间不由便带了出来,蹙着的两道秀眉倒是颇有年轻时二人闹别扭的。
顾回抿了抿唇,半晌方出声道:“那,那你好好休息,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元知暮怒极反笑,看看,这都说的些什么话,过些日子再来看自己她当自己是什么,那些后宫翘首望君来的妃子们么她此刻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哪里有问题,也就忘了,在顾回的后宫里,可没有那些妃子们。此刻的元知暮,若是能出声挽留,那便不是元知暮了,纵然望着顾回远去的背影,心中后悔不迭。
出得延福宫,想起一些事,却没见着魏宁,顾回正觉奇怪,见一小太监急急从宫中一角出来,不久魏宁也出现在那里,她认识那个小太监,魏宁的亲信,这二人,有猫腻。顾回身边人的办事能力一向是一流的,不出三日便查出了魏宁的那些勾当,顾回大怒,她此生最恨被人欺骗,偏偏最近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皇上息怒,看在奴才这么多年伺候皇上,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奴才不求皇上饶命,但求皇上保重龙体,切勿因奴才气坏了身子啊”魏宁跪在地上头上磕的头破血流却似浑然不觉,当初他想着,皇上定没那么快从皇后那儿出来才去做些自己的事儿,谁料帝后未如想象中的和好,自己做的那些事儿也被人发现,这下,可不是抄家的小事儿了。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冠冕堂皇”顾回止不住的心寒,“这些年朕可曾亏待过你你这狗奴才,就为了些黄白之物,出卖朕,恩朕有时候还纳闷,那些个大臣,怎么就对朕身边的事了解的那么清楚”顾回眯了眯眼,“倒卖禁宫之物,竟无一人敢检举,魏宁,你如今可真是出息,只手遮天了都”
“皇上,奴才,奴才该死。”魏宁惶恐道,“为今奴才愿以死谢罪,皇上,奴才去了,即便在地下,奴才也会好好为皇上祈福,祝祷我晋国江山,定是千秋万代。”决然的看了顾回一眼,就朝殿内的柱子上撞去。
顾回眯了眯眼,没有皇上的授意,自是没人敢拦,一声骨裂的声音听的众人心中一颤,魏宁满头是血的倒了下来。顾回从龙椅上起身,踱步下了玉阶,魏宁手还朝她伸着,似是有话要说。
“你既已服罪,你的族人朕不会再追究。”顾回道。
“皇上,往后奴才不在,皇上千万保重。”魏宁说罢这一句,便咽了气,毕竟是陪伴自己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人,虽恼他恨他,人都去了,再计较也没了意思,顾回叹了声气,抬眉撑着精神看了看殿外:“厚葬。”
新上任的大内总管是个在京中很有些资历的太监,处事圆滑,很是会看人眼色,比魏宁更会揣摩人的心思又不动声色,将顾回伺候的说不出半点不好来,外人看来,压根没有平日新旧交接时的混乱。
此次事件称不上秘密处理,但凡有些路子的,都探听出了些消息,平日和魏宁有来往的自是惴惴不安,过了好些日子见顾回也没个反应,方放下心来。
“说起来,还怪想魏宁那麻烦精的。”晴书看着廊外飞雪,手缩在暖暖茸茸的袖套里,感慨道,这袖套还是当初魏宁找人做来送与她和乐心的,质地手艺最是优良,平日里啊,这家伙总是“姐姐”“姐姐”的叫着,求着自己和娘娘说好话,虽然嫌他烦,但平日有好东西也总想着她们,不像如今这个老太监,整天除了皇上,目无一切。
“当心让皇上听见,可是要吃挂落的。”乐心扫视一眼四周,见没人才松了口气,近日皇上龙颜大怒,将宫中上下好好清洗了一番,临近年关,宫中竟是说不出的冷清,连平日欢声笑语的延福宫里也无人敢大声喧哗,“谁说不是呢”每每见着魏宁那笑嘻嘻来禀消息时,她们延福宫里的人都是笑意满满的,一般啊,那就是皇上要来了,如今和皇上身边的那位叫福泰的,只是些公事公办的交接,着实无趣,可是魏宁,怎么就偏偏去做了那样的糊涂事呢
“乐心,你说皇上怎么就那么狠心呢,竟真的让魏宁去了。”晴书低着头闷闷不乐道,在她的印象里,皇上一直是温润如玉的,偶尔面对皇后娘娘还害羞的像个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随意取人性命的人,如今竟连魏宁的命也不放在眼里。
“皇上心里也苦呢。”乐心叹息道,瞥了眼房门,“娘娘也不知怎么在想。”皇上再温和,性子在软,说到底还是九五之尊,哪会一直拉下脸来认错如今的局面,她一个外人看的都明白,皇上就拗着那一口气,等着皇后去劝呢。
远处一个穿着孔雀蓝锦袍,身形挺拔的少年渐渐走进,同色绣金线锦靴在雪地里印下一个个脚印,看起来似是走的颇为艰难。
“二位姑姑,这延福宫莫不是没下人了,雪埋的这样厚,竟连个清扫的人也没有。”顾奉抱怨道,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还跺了跺脚,顿时在他站的地方落了一圈白。
“奴婢给旭王殿下请安。”二人齐齐拜道。
“别请安啦,赶紧让人清清雪吧,皇姐一会儿到了,她可不耐得走雪路。”顾奉哈了口热气在手里,原本白皙的脸颊冻的通红,“母后在里面吧”
晴书点了点头,“这时候娘娘怕还在睡呢。”
“这时候了还在睡”顾奉觉着奇怪,这都什么时辰了
“孕妇嗜睡,旭王殿下未经历过,自是不了解了。”说完自觉失言,晴书慌忙跪下,“奴婢失言,还请殿下赐罪。”
“我不过去宗庙待些日子,怎么回宫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谨慎了”顾奉觉着奇怪,今天早上上朝也是,平时那些嚣张跋扈的言官都一个个偃旗息鼓了,好生稀奇,看她们不说话也没多问,“那我去偏殿等着,母后醒了你们再派人来叫我。”
顾曦来时便见顾奉没形象的靠在椅背上手中碰着个暖炉,仰头睡的正香,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暖炉在桌上重重一顿,顾奉登时惊醒,看是顾曦方松了口气,“皇姐,你怎么才来”不由分说将暖炉塞进顾曦怀里,“先暖暖吧,料想你这个也不暖和了。”
顾曦没拒绝,拿着顾奉的袖炉,“随我去见母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