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雨水让我的眼睛模糊一片。远远的似乎有一群人马朝村子赶来。坏了莫非是孙家的人我一翻身跳到路边的水塘里,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又一声惊雷,闪电将天空撕开一个大口,那一群人从我面前疾驰而过,我隐约认出为首的那人似乎是凌云
他怎么来了他是为我而来么我要不要相认还是赶紧离开然而来不及犹豫了,只见他未等马停便一跃而下,朝我火光冲天的房子冲去。
“凌云”我大喊追去,然而我的声音淹没在雨中。拉住他拉住他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求,或许是火已太大,进不去人,凌云在门口焦急的转圈,将衣服脱下来在水缸里一浸,批在头上就要再次往里冲。
我这辈子从没有跑过这么快,心恨不得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我飞一样穿过马群,终于在他冲进去之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火光之下,他回过头,脸上从惊讶到狂喜再到心痛。火光之下,我浑身湿透,脸颊高肿,头发淌血,狼狈得像个鬼。轰的一声,什么东西炸了。凌云将我埋在怀里,我们一同摔了出去。漫天飘忽的火焰,落下,再熄灭。我的四肢忽然像被抽空了力气,再也站不起来了。
恍恍之间,我被扶了起来,一人策马走进,将衣服脱下来递给凌云。我抬头,发现是凌志,怎么他竟也来了。凌云用衣服将我包住,抱到马上。凌志对他说了什么,我已然听不清。只知凌云也翻身上马,让我靠着他,向村外奔去。
我大约是累得睡着了,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孙员外的管家变成好几个,一齐围着我笑。到了李家,凌云不让我下地,一路抱我去浴室,把所有人遣退,亲自守在外面。当温暖的池水顺着我的头发浇下,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我看着肮脏的自己,奋力用皂角洗了又洗,然而怎么洗,都回不到过去那个干净的蓝雨寒。
过了许久,凌云进来站在幕帷后轻轻的说,“姐,你的衣服。”我用长巾擦干了自己,伸手穿过幔帐,拿进来一看,怎么是一套襦裙我仅着内衣,看着那套复杂的裙装,为难的说道,“我不会穿。”凌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掀开帷帐进来,目光尽量躲避。我不介意在他面前赤身。我们一同游泳的时候,他便看过我仅着内衣的样子。然而他对女孩子的衣服所知也有限,红着脸在我身上忙了半天才把裙子穿好。这是我第一次穿襦裙。宽松飘逸的裙摆在胸前束紧,没有外衫,肩膀便整个露着,真是大胆。
“大哥说,你最好换回女装,掩人耳目。”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凌志早就知晓我是女子。“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出事的事。”
他笑笑说,“你新搬来的邻居,是我们的人。大哥特意交代他有情况要飞鸽报信。”
难怪。
他面色一变,小心翼翼的遣词酌句,“姐,那男人他”我浑身一哆嗦,别开眼去。我该告诉他人已经被我一匕首干掉了吗还是该哭哭啼啼的像个弱女子那样羞愤欲死他没再追问,转而问到,“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亦茫然。我本该藏身深山里,或已在离开洛阳的路上。我呆呆的望着前方,喃喃的说,“怎么办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从头来过吧。”
“姐,那你的族人就更难找到你了,难道你要一个人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凌云急道。
他说到我的痛处,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我蓝雨寒从不知道怕这个字,但现在我却无助的像个胆小鬼。他一见我哭,便抱住我,恳求道,“姐,留下来吧。我跟大哥会处理好一切的。你总要找一个人依靠的。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知道他的意思,然而我不能。不仅是我不能嫁与一个古代人,而且我也不甘心嫁做人妇,从此洗手作羹汤,更何况对方还是小我五岁的孩子。我推开他抗拒的摇头,没注意到凌云受伤的神色。
“我还是得尽快离开。能不能给我一匹马你放心。你们给我的金子我都带上了。我会没事的。”我的背后一紧,是凌云抱住了我。这怀抱说不上伟岸却让人着迷,带着年轻的涌动。他的气息吹拂在我的后颈,热辣辣的一片。他的双手环住我的肩膀,不让我逃脱。他的嘴唇摩擦我的后背,我登时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
水汽朦胧,纱幔重重。他吻着我的颈子,吸吮我的耳朵,真是诱惑。我心里明知不该,身体却极度眷恋,每一寸皮肤都渴望着爱抚,我竟不知自己已如此饥渴。这襦裙穿起来虽繁琐,解开却易如反掌。身后被他轻轻一拨,裙子便顺着我的腰滑落。他的唇欺上来时,我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沦陷了。我尽我所能的回应他,纠缠他,就像他尽可能的撩拨我,纠缠我。在这个雨夜,在无人的浴室,我与他抵死缠绵,用彼此的身体填补蚀骨的寂寞。
、第六章
次日清晨,当阳光刺痛我的眼睛,我才惊觉已过了辰时。身体被人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略一动,便惊动了旁边熟睡的男人。他的睫毛微微扇动,在这张供人更衣的短榻上,我们就这样胡乱过了一夜。该怎样向他告别呢若我悄悄的离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会不会将昨夜当成一场绮丽的春梦
然而没这种可能了。他已经欺身上来,似睡非醒的搂着我步入另一场翻云覆雨。而我,无耻的再次贪恋这短暂而又醉人的快活。待我们重新收拾清爽,他霸道的在我的左肩上半啃半吻的弄出一片殷红,又在上面亲了一口,心情大好的笑道,“给你盖个章。”真是幼稚。
我试图板起脸,质问道,“一上午都在这里鬼混,你也太清闲了。”他嘚瑟道,“谁说我在鬼混我在做一件大事,就是把你留下。”
我拉好衣衫,昨日的阴影在脑海中盘旋不散。与他在一起,我竟差点忘记自己刚刚成为杀人犯的事实。“你大哥呢”他耸耸肩,“大哥估计已经处理好了,他一向厉害。”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我见到李凌志时,他抿着嘴盯了我好久,我也浑身别扭,大概是这女装的缘由。毫无身材可言的我,穿起襦裙,致多可称为“飘逸”,却一点没有盛唐妇女雍容华贵的样子。更别提那随意挽起的头发,比起时兴的高耸如云的发髻,实在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