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盼望能够着他的到来。因为没有通讯工具,我们前一天约好时间在图书馆前面碰面,我站在图书馆门口,相信他一定会出现,我从未怀疑过这个问题。不过所有的幻想,在我拿到快递员送来的手机的时候,就已经落空,我被动着签了字,打开我的文件之后,心情也万念俱灰,四肢冰凉。
刚开始我还以为为了维修,他把我手机里的文件转移了,等我翻遍所有的内存文件,才发现,一切都是假象,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独有的目的。我情愿他昨晚没有对我那样和颜悦色,没有那么绅士风度,没有那么耐心诚恳,这样我就不会落入他的圈套。手机里所有关于温暻贤的短信和电话,和照片,全部消失不见,其他我还存在手机上的为数很少的短信和稀少的电话一应俱全。
手机盒子上写着,我上午有事,不能亲自把手机送还给你,不好意思,请原谅。
请原谅你妹啊,我飙着脏话,哭着自言自语,你就是不敢来,怕我跟你拼命,你个王八蛋。
那次我真的非常非常生气,甚至有些昏头,我明显感觉到心脏和肺的位置生疼,疼得我都弯下腰站不起来。
我跌跌撞撞跑到一个无人经过的电话亭,颤抖着手拨通了温暻贤的电话,他当然不会无礼到拒接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果然,响了三声以后他就接听了,喂,你好,
我差点气绝,“温暻贤,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现在,立刻,马上滚到我面前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我当然不会寻死,但这个威胁也足以吓到他,作为一个十九岁就为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单枪匹马地跑到大理去,没有计划,只是一味地想到哪儿是哪儿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胆大于身,近期心情低落到马上要患上抑郁症的状态下,他根本无法预测到什么事情还是我不敢的,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也许是我蹲的脚麻了,我想要站起来冲到他面前狠揍他一顿让他知道我有多恨他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力不从心,眼前一黑,双腿麻木到无法前行,他倒是眼疾手快,三步并做两步伸手扶住了我,看我精神崩溃,直接把我紧紧的抱在他怀里,让我挣扎不得。
我哪里肯罢休,哭着喊道,“你是一个卑鄙小人,你把我的东西原封不动还给我,一个字都不能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少,那是我的东西,你必须还给我,不然我就去告你,到法院起诉你,让警察把你扔到监狱里去,让你坐一辈子牢。”
他依旧抱着我,平静地回答,“我已经删了,已经无法复原了,那些短信记录和通话记录,已经像恢复出厂值一样,老天爷也找不回来了。”
看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规劝我,“阳小媚,我们分手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不能接受我们分手这个事实呢直到昨晚我才知道,就是因为你天天把我们过去的短信当成宝贝,不停地去看,不停地回顾,添枝加叶地幻想着过去的日子有多美好,你才一直深陷在这个漩涡里走不出来,天天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毁了你自己,你要成熟起来,对的爱情是不会让你患得患失的,对的爱情,只会让你心安。”
我使劲儿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指着他质问,我已经气到语无伦次,要用手势来稳住我的情绪,不然我担心我会气结到失声。我不甘心,我必须要把我积压在心里的怨言全部和盘道出,不然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对我,温暻贤,你自己想一想,你问问你的良心,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是,当初在大理,我有自知之明,我一个穷学生,日子过得朝不保夕,感觉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一个孤儿一样,连我自己都可怜我自己。而你呢,有很富裕的家境,很高的学识,大概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我的心情,我自认我配不上你,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从未异想天开地奢求过和你在一起,当时我向你示好了了吗,我表现出任何留恋你的意思了吗,就算后来火车折返,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了吗这一切都没有,是后来你花尽心思追我,跟我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诺言,让我相信了和你在一起的可能,可是你得到手了之后怎么做的呢,没有任何理由地就把我甩开了,我心里即使再难过,生不如死,也没有对你恶向胆边生吧,因为我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你那么完美,问题一定出在我身上,你离开我,我接受,就算我后来纠缠你,你都不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稍微谅解一下吗非要把我仅存的一点点回忆也删除得一干二净吗”
他执着于劝告我,“那些短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留着它们干什么他们只会阻碍你以后的生活和人生,不要再执迷不悟不听劝了,现在醒过来吧。”
“你自己也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对已经分手了的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好不容易来都这个世界上,我的人生我想怎么过我就怎么过,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利插一脚,而你,你又是谁”
“我,”他突然捂着胸部剧烈地咳嗽,蹲在地上,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他眼神里出现恐惧,试图缓缓呼吸,但还是不能缓解咳嗽,于是他努力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
于是我站在对面讥笑他,“你的心也疼了吗,我刚才在这里等你的时候,心也疼肺也疼,疼到了到现在,你终于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了。”
我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对其中的原理也无心探索,我能找到的最便捷的办法就是,问一个对电子产品狂热的同班同学,我问她我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信息,不小心删掉了,还能不能找回来
她说可以帮我看看能不能恢复,我想了想拒绝了,里面的短信我不想让别人看到。第二天下午没课,我一个人去了移动公司,程序很繁琐,要身份证,手机密码,提供最近一个月联系的五个人的电话号码。
我平时打电话本就很少,那段时间更是因为心情不好,基本不联系任何人,我仅能想到三个,其中两个,一个是憬贤的电话号码,一个是他家里的座机。连我自己都觉得讽刺。
我十分懊恼,跟他们理论,号码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自然就是我的手机号码,为什么还要我提供那么多证明,明明已经摆在明面上的事实,还要提供这个那个证明,所以公众才会讨伐现在服务部门的办事效率太低。
他们倒是镇定,给我倒了水让我坐下来,安慰我别激动,他们只是按照规定,旨在保护客户的隐私。
我义愤填膺,据理力争,“手机号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我从来不会让别人拿我的身份证办他们的手机号。”
他们依旧带着职业微笑跟我解释,“您不会,其他人会,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我们必须按照规定,请您提供最近常联系的五个电话号码。”
一波三折,用了三个小时,最后拿到了我的电话详单。他们的工作人员把我的手机号输入到他们的操作机器上去,教我怎么自己用电脑查看最近两个月的通话和短信记录。很快我就发现一个问题,当月到目前为止,话费是九十多,我并没有充值,奇怪的是,账户余额也没变。
我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短信费五十多块,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多短信,我看到短信收费全集中在前一周的一天晚上,当天晚上话费充值了,所以我才没发现。
我看了发出去的短信内容。发现他把我草稿箱里的短信全部发到一个号码上,所以草稿箱里空空如也,不是他删除了,而是发送了。
以前我自以为想到什么好办法,总是在璟贤面前炫耀说,看我多机智,而这次,我的机智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最不该的就是把手机交给他,不该相信他不会懂我手机里的东西,我未发出去的信息,他如果觉得我无聊还留着,大可以删除掉,为什么要留着,带着疑问我给他打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不过一直都没有任何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