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恬听了这番话,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她终于明白,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他们的爱情,从来都不会说,能一刀两断的,纠缠不清,提起又放下,提起又放下,千转百回,百回千转。她低头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像在念什么咒语,然后抬起头来悄声说,“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但看完之后你不能拿走,我估计有个人还会向我要,到时候如果我不给他,后果难以设想。”
然后她鬼鬼祟祟地拿出一张纸来,阳媚翻开一看,又哭又笑。
那是她念书期间的兼职申请表,有一张作废了就随手放包里拿回到了璟贤家,璟贤帮她从包里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当时还问她,“你的紧急联系人为什么是温先生,好像是我吧,并且电话也是我的。”
阳媚当时嘿嘿笑着跳到他跟前解释,“是啊,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当然写你喽。”
“我以为紧急联系人,在未婚的时候,都要写父母或者家人。”
阳媚不以为然,“这些不重要啦,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人生,而我的人生以后都要和你在一起了,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离开他们,但我永远都不能失去你。 ”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以实际行动代替言语,璟贤拿起笔在婚姻状况栏里填上,“engaged”
阳媚看了之后激动得抱着娃娃笑得前仰后合。
高恬看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触景生情,只得递上纸巾不说话陪着她。还要提心吊胆她会不会一激动,一生气把那张纸撕掉什么的,最好别把眼泪滴上去,不然纸上的字花了,纸烂了,她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说,“除了昨天的见面,之前我见到温璟贤做采访的时候,那天他状态看起来很好,他说了一番话,大概是想对你说,却心里一直犹豫没有说出来的。”
阳媚的眼睛里终于散发出光亮,表情也一扫方才的阴霾,“他说了什么”
高恬卖起了关子,“他说了什么,我会全部告诉你,不过不是今天,不是现在,因为。”她拉长声音卖关子,“天气预报说,明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我想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宫廷园囿,是北京风景最美的地方,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介不介意带我去,我们可以边欣赏着风景,我边告诉你关于你的你不知道的事情。”
阳媚一路走回去,脑海中响起旅行的途中跟陌生人的对话,那个人问她,“会不会是错觉你知道,爱上记忆中的人很容易,因为大脑中存在的景象都是现实的美化版本。”
她当时摇摇头,“不,当你全身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
“每一句话”高恬张大嘴巴,足以看出她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是的,”阳媚重复,“每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天空中忽然飘起了蒙蒙细雨,天色阴暗,比平时黑得早,几米之外已经是雾蒙蒙的一片。湿漉漉的马路有车辆经过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声音,车灯透过细雨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像是求救的信号。
北方的夏天雨水泛滥,尤其有了雨神的频繁光临之后,每次比天气预报都准,不多会儿就雷声轰轰。
回到家已经大雨倾盆,看着窗外的雨声沥沥,阳媚兀自寂寥,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恍然发现,两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路灯还是那么可怜兮兮,每一滴雨经过的时候都散发着惨白的光晕,阳媚伸手去接,雨滴在她手心里四溅开来,在这个相似的夜晚,此时此刻,不知道远方某处的那个人还记得吗。
当时,璟贤在上海出差,中午他给她打电话,“我晚上到家很晚了,你晚上准备吃什么”
阳媚说头疼难受,不想吃了。
他在电话那边很担心,“那怎么行,难受也要坚持吃点饭,越是生病了更要好好吃饭,这样才能好得快一点,你要听话。”
下午的航班一直推迟到晚上都没起飞,天气预报说北京持续降雨,飞机到达目的地无法着陆,一直处于延误状态,至于什么时候起飞是个未知数。上海那边送他登机的同事劝他,现在航班一直不确定,明天又是周末,不如在上海逗留一晚再走吧,他正在考虑的时候手机进来短信,是楼下的物业管理办公室提醒楼上住户,由于暴雨雷电天气,加上近期正在整改线路,请大家做好可能会停电的准备。
下午的时候阳媚还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答晚上十点左右,阳媚在电话那边欢呼雀跃,说下了课要去机场接他,璟贤命令她回家,在家里等他就好,如果他回去晚了就不要等他,困了想睡觉,就把床头他那边的灯打开。嘱咐一圈之后,璟贤还是不放心,他让随行人员临时帮他改成了三个半小时到北京高铁,便匆匆去了火车站。
由于暴雨,高铁晚点四十分钟,到了北京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大雨还是没停,道路上积水成灾,车辆飞速经过的时候溅起一车多高的水花。他住的小区停车场在地下,出租车一般不愿意进去,要走很远才能绕出去。而地上的大门晚上十点半就关了,小门出租车进不去,考虑过后,他做好了淋成落汤鸡的准备。
出租车途径一处有路灯的小店,店门已经紧锁,璟贤透过模糊不清的车玻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在路灯下来回走动。
下了车,他叫了一声,“阳小媚。”
阳媚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身,连忙撑开伞跑过来,挡在他的头顶。璟贤接过伞,责备她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不是让你在家等吗”
阳媚心虚地冲他笑笑,撒娇地避重就轻,“我刚下楼过来还没两分钟你就到了,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璟贤伸手去牵她的手,趁机揭穿她,“你现在手都冰凉了,还说就在这里等了两分钟”
阳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笑嘻嘻地贴上来转移话题,“我帮你拿电脑,我帮你拿衣服。”
璟贤拉住她,正色厉声说道,“以后这么晚的情况下,不要一个人在外面,我会很担心,如果我今天的航班取消了,留在上海没回来,你一个人就这样在外面等着”
阳媚狡辩,“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无法接通,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如果你还留在上海,就用别的号码给我打电话了。”
璟贤想起来,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手机掉水里自动关机了。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你让我在家里,我就在家里等你好不好”
两个人淌着雨水往家走的时候,一把伞让两个人挨得紧紧的,两颗心也贴的很紧。
两个人躺在床上,璟贤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的话也柔情似水,“小媚,我知道平时很少对你表达我的感情,也不常说我爱你,但你一定要知道,除了我的父母,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以后也会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