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忍不住了,打电话哭着对我说,季洋,我差点就想出卖自己了。我急了,赶到美国的时候,她看不见了。我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他们都说美国疗养条件好,其实,根本不是那一回事,他们根本就是把她放逐了,不管不问。”
季洋想起他到美国开门的情景,眼里刺痛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有多狼狈,她蜷缩在角落里,我开门后,她紧张的咬着自己的手臂,等我喊了她的名字,她才从地上半爬半摸索,她问我,天亮了没有。”
顾景行拉着安以歌的手,宽大病号服遮不住手腕上的淡淡齿痕,他上次她来顾宅悼念爷爷,他拉她手的时候,她很抗拒,那时他就看到这些伤痕。他无法想象她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这么伤害自己,他轻轻摸着,出卖自己以她的性子,不到支撑不下去和万不得已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若知道,他就是费尽一切也要把她带回来,他养着她,养她一辈子。
“钱是肮脏,可是你过过没钱的日子吗当你在黑暗里,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没有依靠,没有亲人,要生存下去只有钱。她说为了钱,她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你让她回来。”
“不应该吗安氏就是她的,她回来拿回属于她的,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没错,她想要生存,就只能回来。以歌,你回来了,安全了,以后你有我,你要的,我会送到你手上,守你一生无忧。
“那时她失明的时候,天天吃东西,吃得都吐了,送了医院,也是那时候,她接触到了信仰,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后来眼睛好了,又开始减肥她这几年,什么都尝尽了。”
顾景行伸手抚着她的脸,温柔万分,以歌,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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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歌做了个梦,梦中她在自己的房中,妈妈敲着门,然后端着水果进来,她笑容满面,说,安安,爸爸晚上要回来。于是她打开窗户趴在窗前看着庭院,一直等,等到天黑,等累了就困了,就睡着了。妈妈来叫醒她,刚要说什么,她就急匆匆往楼下跑,结果门口站了一个少年,他转身笑着对她,她满心雀跃,回头,却看到父母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想知道接下去的发展,可就是想不起来,然后睁开了眼,眼前一片黑暗,原来是一场梦,都是她编造出来的。
手被拉着,放在温暖的手心里,她留恋那种温度却又抗拒于是便缩回,然后安静的侧过身,不搭理他,她知道是他,虽然看不见,但那温度她不会认错。
“以歌,醒了”
他语气温柔,她不禁联想到了同情,他是觉得她这个瞎子很可怜吧想到这,心里一阵阵疼,她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我不想看见你。”
顾景行低笑,“你本来就看不见我。”
以歌愣了,这和她所预想的有出入啊,“你想做什么”
“没有,就是看你而已。”
“那你已经看过了,可以走了。”
“还想再看几眼。”
安以歌气急败坏,转过身,寻着声音抬起身子,“看看看,多看几眼,看够了就唔”
唇就那样不期而遇的碰在一起,安以歌想推开他,却被他搂住腰,想动也不能动,然后被动被他强吻,湿润的舌勾勒她的唇瓣,探入,勾住她的舌尖,吸允,交缠,汲取她的气息,又将自身的气息和温度都渡给她,轻咬着鲜红的唇瓣。
看她渐渐放软身体,便松开她的腰,刚要抬手抚上她的脸,结果嘴唇一痛,然后被推开。
“有意思吗”
“有。”顾景行抬手摸了下嘴唇,看了一下,出血了,笑出来,一点都不如以前乖。
“欺负残疾人让你有成就感是不是”
“是,因为你无法反抗我。”
“很好玩是吗看我这样子,你觉得很痛快是吗看我摸不着看不见心里很开心是不是”安以歌闭上眼睛,一脸痛苦,她讨厌让他看到这样的她。
顾景行拉过她,抱在怀里,“不好玩,这样的你只会让我更痛心。只是我找不到能让你接纳我的方法,所以我什么都要试一试。你排斥我、不和我说话、把我当陌生人,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整天琢磨你的心思,想着是否是我做错了,我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而已,不可以吗”
安以歌低下头,笑笑,“你不用同情我,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这样了,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你刚说的那些我很感动,以后不要对我说了,你未婚妻会难过的。”
“我不爱的人我永远不会娶。”顾景行低头,脸贴着她的脸,“你若不嫁,我便不娶。”
以前他无所谓是谁,可现在不行,他不愿结婚只是因为适合因为父母因为责任,他有喜欢有情有爱,那又何必将就,在他内心深处他想因为爱情娶个女人为妻。
安以歌苦笑,他不爱又如何,顾家人喜欢这个媳妇啊,她呢,她有什么可以和沈青青比,哪一样都比不上。
她轻轻拉开他,拉好被子躺下,“我想再睡一会。”
“好。”
她想让他回去,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他一直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就算她看不见也可以感受到。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四周很安静,好像病房没有人,伸手摸着四周,碰到一只温暖的手后立马缩回,继而又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的去碰了碰。
顾景行唇角一勾,看她像摸恐怖箱一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太可爱了。
安以歌感觉出不是季洋后,便摸了摸一旁的按铃。
“怎么了”顾景行拉回她的手,让她躺好,给她掖好被子。
“季洋呢”
“有事你和我说就可以了。”
安以歌没答他,伸手摸摸床旁的柜子,顾景行将手机放到她手里,安以歌接过,然后熟稔的开机,然后按下快捷键,放到耳边安静的听着。
不一会儿,病房响起了手机铃声,安以歌一顿,这手机铃声换了
顾景行接起电话,低笑道,“喂,以歌,什么事”
安以歌放下自己的小手机,按掉电话,听到他的低笑声,有些气,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于是气愤之余还踢了被子几脚,将被子踹到床尾,他就会欺负她
顾景行拿下手机,重新给她拉好被子,耐心十足,柔声道,“里面只有我的号码。”
她那时说她不能存其他人的号码,他还以为她是想避免麻烦,原来是预防着有一天有意外第一时间找不到季洋。其实她有很多的行为暴露了,她很敏感,怕别人注视着她,别人一看她的眼睛,她就下意识的抓刘海拨头发,他教她拍照的时候,她明明是因为右眼看不到才会侧过头,她哪里是看他,她根本就看不到他,可她还是不愿说出事实。
安以歌知道她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一脸平静,轻声道,“我想上厕所。”
她也习惯了,不过是以前是季洋现在是他而已,关于少女的羞涩与难以启齿,早在美国的时候就没了。
顾景行失笑,拉开被子,给她穿了一件线衣,穿好拖鞋后,扶着她往洗手间走去。
她拉拉他,然后伸手,顾景行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安以歌还是红了脸,“纸。”过了会还强调,“面巾纸。”
“额好。”
于是转身抽了抽纸放到她手里。
安以歌踩到凹凸不平的地板,知道是洗手间了,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