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要仰着头看你了。”
姜驯又瞥见南殷的眼睛:“姐姐去看皇阿奶,怕是又难过了吧”
南殷温柔摇头:“见到驯儿,就不难过了。”
姜驯却因着这句话红了脸,顾左右而言他。
两人正聊着,远处传来抬轿的声音,南殷回头一看,竟是姜驰身边的小景子跟在那轿边,顿时乱了心。果然轿子驶近,姜驰竟自行掀帘走了出来。
“四哥”姜驯高兴地喊,“四哥也是听说旋姐姐进宫,特过来看望的吗”
姜驰也看到姜驯,随即笑了:“哪里,我和旋妹妹昨日便见过了,今日进宫见过父皇,本想去岳丈府上议事,听闻妹妹也在宫中,便想着顺路送妹妹回去的。”
南殷不得不转向他,屈膝道:“旋儿见过姐夫。”
“是了,四哥是旋姐姐的姐夫呢我差点忘了”驯儿恍然大悟,“这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啊”
明明是句好话,听的两个人却都被这“亲上加亲”四个字刺伤了,一时无法接话。
总算姜驰先开了口:“近晌午了,不如我即刻送妹妹回府吧”
因着姜驯在场,南殷终究无法反驳,只得跟着姜驰走了。
上了马车,姜驰直接拉住南殷坐到自己身边,南殷用力挣扎却没有挣动,碍于车外的奴才们又不敢出声,气恨得红了眼眶。
姜驰见状急忙松了手劲,但仍不肯放手,叹气道:“旋儿别气,若是不来硬的,怕是你一辈子也要躲着我了。”
南殷扭头不看他,倒也终是不再挣扎了。
姜驰细细摩挲她的双手,心疼道:“旋儿这两年受苦了。”
南殷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人人道我吃苦了,其实毕竟只是避病,虽不得见人,却没人曾亏待我的。更何况”南殷顿了顿,“爹爹和姐夫设法关怀照料,妹妹自问不苦。”
姜驰皱起眉头,就好像“姐夫”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名讳
“旋儿,我知道你恨极了我,我也知道我没脸这么说,但,”姜驰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聪明如你,一定明白我是为了谁才如此做的,是吗”
“不,我不恨你,”南殷终于抬头与姜驰对视,正色道,“真要说恨,只能恨造化弄人我也都明白,哥哥这两年,定也是吃尽了苦了。”
姜驰眼眶发红:“旋儿既明白,何必如此冷落于我”
南殷挣开他已松了力的手,叹气道:“因为旋儿也明白,事已至此,当初究竟是为了谁,已经都不重要了,不是吗姐夫。”
姜驰面如死灰:“旋儿,你明知道我只要你的,只是想要你”
“不”南殷哽咽出声,“你现在要的,只能是姐姐了她才是你唯一的正妻你不能让我,变成毁了亲姐婚姻的罪人”
相比南殷的激烈,姜驰反而冷静下来,苍白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毁了我得不到我想要的,自是无暇和颜悦色于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这恐怕才是她真正的不幸吧”
南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威胁我”
姜驰冷哼出声,伸手不容反抗地把南殷扯回他的身边,厉声道:“吃了这两年的苦,我姜驰终于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什么,自己去拿远比求别人成全来的实在至于手段,既已不能回头,我自不介意卑鄙一点”
南殷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陌生,这么,令人心痛
、剪不断
回府后,南殷心烦意乱,索性称病在家,闭门谢客,连姐姐邀她去文王府小聚也一推再推。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之后,李嬷嬷和瑶儿都看不下去了。
“小姐,今儿个天气这么好,前日好几位郡主世子要前来拜访,不如约了见个面吧”
南殷懒懒摇头,无精打采,瑶儿在一旁急得直叹气,李嬷嬷却似看懂了什么,上前劝到:“郡主,反正将军不在京城,若是不爱见客,不如换个男装,带上几个奴才,去集市上逛一逛,散散心。”
南殷本想拒绝,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品香”三个字,犹豫半晌,终是决定出去走走。
“一品香”的雅间里,南殷盯着眼前令人垂涎的乳鸽,想起两年前自己和“驰哥哥”在这里下棋吃酒,高谈阔论,心下一阵悲凉。正欲自斟自酌,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进门来秉:“郡主,文王求见。”
南殷一愣,迅速起身,姜驰已经一步跨进了屋子。
南殷脱口而出:“哥哥何以”一出口才知道错了,立即改口道,“姐夫”
姜驰自顾自地拉了椅子坐下:“我苦心经营这两年,若是连个人的行踪也难得到,不如早日放弃罢了。”
南殷抿嘴不语,也不肯坐下。
姜驰扬手把所有奴才都赶了出去,再次看向南殷:“我与妹妹,如今连同席进膳的情分,也没有了吗”
南殷又羞又气,踌躇半晌只得重新坐下。
姜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边喝边打量起这间雅间:“这间似正是当年与旋儿对弈的那间,只是不知旋儿何时才有心境与我再决胜负了。”
南殷垂首回答:“南殷只知道,沧海桑田,有些事是终究回不去了的。”
姜驰声音渐高:“既回不去,妹妹为何至这旧地睹物思人”
南殷盯着眼前的佳肴,低声道:“什么睹物思人,不过是凑巧罢了”这样忙着为自己狡辩,竟没注意到姜驰已起身行至她身侧:
“那么此物,也是凑巧一直戴在身上的吗”姜驰一把捞起南殷颈上的红绳,那尊小牛从衣物中跳了出来。
南殷望着那尊小像,想起多次将其攥于手中捂被痛哭的情景,再也忍不住泪水,抬头泣道:“哥哥何苦逼我”
姜驰哀伤道:“若不逼你,我怕是只能一辈子做你的姐夫了”
南殷哭得浑身发抖,姜驰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旋儿哭吧把这两年受的苦都哭出来,往后在我姜驰有生之年,断不会再让旋儿受苦了”
南殷扯住姜驰的衣角,任自己埋在他的胸前,泣不成声。
又过了几日,南殷终于被姐姐三催四请到文王府上做客。南殷知道姐姐的新家,她不可能永远躲着不去,只好藏起心里所有的酸涩,装成兴高采烈的样子。姐姐带南殷逛完了这座规模宏大、景致优美的宅子,径直带她到主屋吃茶,南殷只要一想到姐姐和驰哥哥两人在这里“朝夕相处”的样子,就显得心不在焉,南蓁最终也看出她心神不宁,总算放弃了共进晚膳的念头,放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