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这里没有外人,妹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月如姐姐吧”
南殷低头道:“是,月如姐姐。”
宫月如深深地望了南殷一眼,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说了一句:
“妹妹多保重。”
南殷望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听懂了很多。
第二日一早,乾清宫就传来消息,说皇上要册封南殷为旋嫔,择吉日举行册封典。
传旨的公公前脚出了门,李嬷嬷就走到南殷身边:
“小主,看来皇上听说了昨日御花园的事这是打算不再隐瞒了”
南殷叹了口气,默默点头。
瑶儿在一旁感慨:“那样最好省得小主还要受像柳贵人那样的气,若是一直隐瞒下去,不知还要碰到多少柳贵人呢现下可是扬眉吐气了”
南殷却叹道:“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怪柳贵人。她曾经那么风光,一宫专宠,为了皇上的宠爱,她能笑对所有的嫉妒和明刀暗箭,甚至恃宠而骄,可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南殷有些苦涩地说:“昨日她虽然针锋相对,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的眼神那么悲伤,那么绝望,就像是”
南殷顿了一顿,深吸了口气才说下去:“就像是与我决裂那日的,姐姐。”
李嬷嬷犹豫出声:“小主”
南殷摇摇头:“放心,我不会再自苦只是这样确实更好,也许这样,我们的感情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才更小吧”她望着低头不语的李嬷嬷和似懂非懂的瑶儿,苦笑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晋升是件喜事,午后陪我去养心殿,亲自谢谢皇上去。”
、众生相
结果刚到晌午,长春宫却把皇上给等来了。南殷正在用午饭,急忙放下筷子起身迎接。
“皇上怎么临时过来用过午膳了吗”
姜驰一边摇头一边执起南殷的筷子就吃上了,南殷赶紧吩咐瑶儿:
“快去做几个皇上喜欢吃的菜来。”
“不必了,”姜驰边吃边道,“添副碗筷就好,我看够吃了。”
就在下人们手忙脚乱去添碗筷时,姜驰夹了一筷子蒸肉喂给南殷,一边随口道:
“内廷议事为了边疆的事儿争执不下,到晌午了才总算把他们都打发了,饿得我。”
南殷扑哧一笑:“那皇上自己在养心殿用了便好,万一臣妾这儿吃完了呢”
姜驰又吞了几口米饭,终于抬起头来:“本想着午前过来的,忙得忘了交代,这不怕你胡思乱想嘛。”
南殷感动地抿起嘴巴,给姜驰盛了一碗汤,吹凉了端到他嘴边:“皇上慢点儿吃,别噎着,先喝口汤。”
等姜驰咕嘟咕嘟喝汤的当口儿,南殷望着他道:
“皇上这是不想再做戏了,臣妾知道的。只是,皇上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姜驰放下汤碗,顿了顿:“我不放心,特叫人打听着,你这边有什么事头一个禀告给我。”
南殷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模样,回道:“皇上,臣妾也赞成不再做戏了,但皇上若事事回护,臣妾怕是连直面矛盾的能力都失去了更何况,也打乱了您朝堂上的计划了。”
姜驰听了,放下碗筷,转头望着她:
“旋儿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干涉”
南殷正色道:“皇上每日操劳朝堂之事,臣妾帮不上忙,只能看着皇上辛苦劳累,但若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要皇上特别关照,那还凭什么与皇上相濡以沫更何况,后宫之事,本就应由后宫之人来解决,还是皇上觉得,臣妾没有这个处理的能力”
姜驰沉思片刻,叹道:“是,我是关心则乱了。我可是心心念念地想把整个后宫交给旋儿呢,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能力”
南殷差点儿噎到,急忙说:“皇上可折煞臣妾了,统领后宫这么苦的差事还是交给姐姐吧,臣妾能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姜驰不置可否,一边给南殷夹菜一边道:“好,就听旋儿的。但你也要答应我,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受了委屈,受了气,也一定要跟我说。”
南殷微笑道:“知道了,驰哥哥。”
姜驰也因着这称呼微笑起来:“知道就好。”
南殷的册封典在四日后举行。本朝嫔位之上才举行正式册封典,因此这是第一批嫔妃进宫后,宫里第一桩独立举行的册封典,在姜驰的授意下,举行得十分隆重。长春宫正殿被布置得大气雅致,等着南殷搬进去。典成之后,姜驰还名正言顺地下了十天只翻长春宫牌子的旨意。
嫔妃们纷纷来贺,宫月如还是那般温厚有礼;湛芸芸避人来的,看起来想要解释曾在背后议论过南殷这事儿,被南殷搪塞了过去,她怕话说开了反而尴尬;袁常在和梁常在一同来的,奉承的话说了一大堆,像是刚发现南殷这么美丽这么脱俗这么待人宽厚,一旁瑶儿都快听不下去,南殷却只觉得好笑;岑秀莲来的时候宫月如也在,大概碍着有旁人,贺礼和祝词都十分得体,不过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南殷却尽收眼底;柳芳怕是没脸过来,只着人备了厚礼,人没有到;连南蓁也着人送了对玉镯子来做样子让南殷忍不住留心的是,曹青兰竟也只着人送了礼来,人没有到。
南殷当下明了了曹青兰不来的原因,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疼。这个傻孩子,真是在这宫中难得一见的心地单纯,南殷不禁想起了两年前的自己,于是决定主动去找曹青兰。
延禧宫侧殿布置得极其简朴,别说是南殷刚刚入住的长春宫正殿了,就算是跟先前为不引人注意,几乎未经修缮就入住了的长春宫侧殿相比,也是天壤之别。南殷不禁感慨世态炎凉,也更加理解了曹青兰的心情。
曹青兰迎了出来,脸上仍然挂着温柔可人的笑容,却明显地带了一丝苦涩这孩子,还是这么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南殷笑着摇了摇头。
“妹妹这儿,也布置得太素净了,修缮长春宫的工匠们怕是还没出宫,不如我们去回了皇上,叫工匠们也过来给妹妹这儿修整一下,到底是皇上常来的地方,太朴素也不甚好的。”
曹青兰急忙屈膝道:“姐姐快别忙了妹妹这儿,哪里会是皇上常来的地方”
南殷叹气上前,执起曹青兰的手:“这几日不见妹妹,看来是生姐姐的气了”
曹青兰惊讶抬头:“妹妹怎么敢妹妹只是”
“只是,发现我并不是之前你想的那样,同你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而是皇上真正的宠妃,于是不敢再靠近我了,是吗”南殷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曹青兰低下头,眼眶发红,勉强答道:“是”
南殷握紧她的手:“不管皇上如何,柳芳如何,妹妹试着自问,我们交往这段日子,姐姐可曾害过你”
曹青兰迟迟答道:“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