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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先生说

作者:帆过十洲

文案

一掌惊堂木,一尺水墨扇。

别拿说书先生不当先生。

林木茶楼里的茶客们可喜欢木先生说的书了呢

架空历史,生活用品勿深究,谢谢

纯架空,没有参考朝代,憋猜了,真没有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木先生 ┃ 配角: ┃ 其它:

、1 木先生

这一天是大年二十三,小年夜。

天上挂着一弯月牙儿,星星稀稀拉拉地闪着。京城高耸的城墙在初临的夜幕下黑压压地伫立着,可若是把目光往下放一放,便能瞧得见挂在城门口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这是守门的城门官儿自己挂的,至于那箭楼上的,他们可就管不了了。卫戍军没有心思搞,他们也是置喙不得。

等走过了这略显得清冷的城墙,便见得扑面而来的人声鼎沸、张灯结彩。

莫说临近新年开了宵禁,便是平日,这个时候也还没到宵禁的时候。但有谁乐意在大雪初霁的寒冷冬日大晚上的满街瞎跑呢忙碌了一天,早该回家舒舒服服地围着炉火与家人吃些热腾腾的晚饭,再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了。

可如今,要过年了。

“过年”这个词在老百姓心里,那可是大过天去的一件高兴事儿,谁不想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地过一个年呢时候晚了又怎样,这可是要过年了呀

汹涌的人潮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红润的,挂着些喜气洋洋的笑意。

这时候,一个背着包袱、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就显得有些乍眼了。

开糕点铺子的刘婆婆今日备下的料都用光了,正打算出来上门板,就看见这年轻人板着脸朝着这边来了。

要说这年轻人身材高挑,面相也属得清秀,又穿了一身的青衫,满满的儒雅劲儿,该得些少女怀春的;唯独可惜脸颊上一道刀疤从鼻翼划到了脖颈。这刀疤不深,不是年月已久便是有高人医过,若是放在个武人身上,莫说不会毁了容貌,大概还能平添一点英雄气概;只是这人不过是个书生,有了这么一道,便显得十分的不伦不类了。

刘婆婆一把年纪,一生老实本分,除了学女红的时候扎过手指就没见过什么血,更别提看出这伤的来由,只当这年轻人风华正茂之时遭了飞来横祸,故而连过年都无甚心情,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盘算着等他走到这里来与他扯上两句。

谁知这年轻人还未走到她这铺面跟前,便转进一家茶楼的后院里去了。

刘婆婆眯着眼睛看了看那茶楼,摇了摇头,上了门板转去屋后给出去采买的儿子烧热水去了。

却说那家茶楼名叫林木茶楼,足足有三层楼高,也不知道老板有什么路子,每年都能弄到些贡茶来卖,也不见有人来抄。

只是这瞧着手眼通天的林木茶楼却并不开在内城去赚那些高门大户的钱,反而在外城和老百姓挤在一起。可不管它开在哪里,它卖的茶的确是好茶,泡得也讲究,朱门之内的人也少不得出来喝两杯。然而林木茶楼除了好茶,也卖那三文钱一大碗的粗茶,不过就是这粗茶也比别家的讲究:若是赶上夏日炎炎,倒出来的便是甘草凉茶;若是如今这样隆冬时节,端出来的必是那热气腾腾的驱寒姜茶,断不会像那路边茶棚一般随便往那大壶里撒一把茶叶沫子了事。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无论你是喝那千金难求的贡茶,还是这三文一碗的粗茶,林木茶楼全都一视同仁,客客气气地请你到里面去坐,只要有空位,一楼二楼你想坐哪都行。若是你偏要穷讲究,要个什么清净的地方,便请你再出一笔银子,到三楼去坐雅间好了,自然没有人碍着你的事。

故而刘婆婆觉得,这年轻人进了这茶楼,少不得要多坐一会的,她却没那么多时间穷等着了。

林木茶楼还与别家不同,便是没有那说书先生。想来也是,说书人大多半真半假,怎么有趣怎么说,可这林木茶楼里出入的贵人太多,谁知道哪句话就能得罪上个得罪不起的人呢故而林木茶楼在一楼摆了案几座椅,一年到头倒大多是空着的,最多有时有那会些器乐的愿意来上一段。

之所以说它“大多”是空着的,除去的便是这年关的头几天。

七年前,有个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看不出年纪的青衫书生自称“木先生”,在小年正午往这块案几前一站,端起伙计递给他的那热腾腾的姜茶喝了一口之后拍响了醒木,便一声给林木茶楼拍出了个小年说书的传统来。

这位木先生不仅胆子大,敢在贵人眼皮子底下“胡说八道”,还从来不说别人说过的段子。

他说的,大多是当世的绿林豪侠、英雄好汉,说不得扯上官府的时候也没听他打一个磕绊,可谁也没听他讲过什么封神榜三国志。

木先生年年从小年说起,一天讲上一个故事,直到大年三十才算完。

他似乎也没打过腹稿,往往是茶客问起什么,他次日便接着讲些什么,却次次都能讲得顺顺当当,引人入胜。

故而一到年关前头,无事凑热闹的、有心打探消息的,便纷纷凑到了林木茶楼来听木先生说书。

每到这时,林木茶楼的伙计都不得不在大厅里加些条凳,平日里宽敞明亮的大堂挤得满满当当,挑担子的货郎都不敢进到茶楼里面去卖货,只敢在茶楼门口放下担子吆喝,听众们也少不得要从他们手里买写小食零嘴打发打发,盖因这几日除非你到三楼雅间去,大概是不会有地方给你放茶壶茶杯的,以至于一楼二楼的伙计都改了行,帮着木先生收赏钱了。

木先生也不吝啬,知道自己说书挡了林木茶楼的生意了,每次收来的赏钱都给上掌柜的钟离一多半,自己只留下一点。

有人听见钟离叫木先生多拿些走,说这原本就是木先生的赏钱,让他大可不必这么客气;木先生却对掌柜的道,“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你指着这茶楼安身立命养家糊口,我却不是靠着说书度日的,故而我挡了你的生意,挡的不是财路是那生路,分你这钱是应当的。”

钟离唉声叹气,“木先生,你这又是些什么穷讲究哇”

于是木先生抖了抖自己的青衫,道,“说书先生便不是先生了吗”

有没散净的听众起哄道,“俺们这些粗人也算交了一回束脩了是不是”

木先生瞧着他们那做粗活的短打,摸着自己的胡茬道,“可惜我不是什么酸秀才。”

便又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木先生便是个这样好脾气的。

他接连五年,年年小年来这林木茶楼说书,未曾中断。也有人猜过他的身份,猜他是不是京城本地人,猜他为何不回家过年,却也终究没人去找他印证一番,生怕他不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