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的红花细,亦不好奇我一身不知来自何处的惊人之力。高深莫测地顺了顺他那山羊胡,乃道:“看你这般,也算是不虚此行,切莫惶恐于自身去之责释然,来之责接受。”
我似懂非懂,一边思索着师父的话意,一边问:“师父,这厢弟子是中邪了还是撞鬼了”
师父竟大笑,自己吃掉一颗白子,又拿起一颗白子踌躇一阵,再吃掉黑子,喃喃道:“忘尘,你不过去狂山积了一桩阴德,此乃上天给你的报酬也,何苦庸人自扰”
这天上掉下如此大饼,我竟没被砸死,着实令我欣慰得很,然我这张脸“师父,今早门中不少兄弟姐妹被我吓得不轻,您能否想个法子将我这红花细给抹了去”
我等了一久,许久未闻有人语,我轻手轻脚上前一看,人还未走近,阵阵打呼噜声已传来,师父他老人家又睡过去了。我只得无奈叹息,垂头丧气欲出门去。我这前脚还未踏出门槛,只听师父又精神道:“能抹去你红花细之人来也”
我猛转身:“啊”
与此同时,身边一阵风扫过,玄衣之人已自我身旁掠过,直径坐到棋盘边,修长白暂的玉手举起一颗黑字,再落下
自始至终,攸冥别说正眼,就连瞟都没瞟过我一眼,那态度,分明在表达相逢何处曾相识我因眉间平白无故多了东西,怕被他看了去,硬是对我扔出句从此天涯是路人。遂自打他进来,我便一直锤头不语。
我正锤头嗟悼往日种种眉来眼去是否只是黄粱一梦,耳中再次滑进师父沧桑之语:“不知后山的清泉神君觉着如何,能平心乎,静气乎”
师父此话一出,攸冥笑得爽朗清举:“甚好甚好”
语气像是朝着我说的,我没忍住抬头看去,攸冥一双眸子正盯着我,眉间笑意犹存面如冠玉很是养眼。四目相对,我倍感窘迫,只得笑而视之。
这笑才笑到一半,我灵光一闪,似是想起了什么,清泉,后山方才
我一个错愕地猛抬头,那厮已不再看我,侧面看去,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嘴角上扬,舞动着臂膀,与师父抢江山抢得颇为欢快
、第35章 思公子兮未敢言2
毕竟有师父他老人家在,我也不好贸然上前,只得寻个角落稍作等待。
我这一坐,便坐到了师父往日写书的案几旁,随手寻了本书打发时间。就手感而言,我敢断定此乃师父所出之新书,一时起了兴趣。
我兴致冲冲地翻开首页:“宾客名单”接着便是第二页:“九重天老怪,攸冥小生,四条龙,天吴怪神,眉姬美人”
我边看边为师父捏把汗,撇开这名单用处何在不说,单是这些名单上的称呼便足以令人捧腹大笑。我好几次想问师父门中近来有何喜事,竟请了八荒中这么多有头有脸之人。然也,我支支吾吾了半响,始终没寻到个插入点。
那厢二人桌上江山打得不亦乐乎,根本无暇顾及我这只苍蝇。师父与攸冥下棋堪称是出神入化之境界,一室的寂静,静得我眼皮子直掐架,一阵空前绝后的琢磨后,不如容我先打盹儿
椅子上打盹儿委实是个技术活,既要保证不载在地上,又要顾及女儿家的形象,是以我也只算半睡半醒。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头上投来的炯炯目光,我一个猛睁眼。看见站在两米开外的攸冥身子轻微一晃,此等神人失态不过刹那,随即竟甩出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只听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许是我睡得太久,手麻脚麻,一时没把拿捏好力度,竟将桌椅给拌倒了我心虚地扫过四周,屋内明亮,窗外暖阳。
不知何时师父已离去,独留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执念山上形势紧迫,种种暗香浮动皆不足以说明其中原委,此番攸冥这般直抒胸臆,我竟有些心慌意乱地无言以答。
“怎么,害羞啦”
神游间他也走到我身旁,感受到灼热的起息环绕于耳边。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原来并非黄粱一梦,狂山一月多的相处,此人越发狂妄了
我期期艾艾终是憋出了句:“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方便一一解答否”
攸冥人已走到案旁自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道:“愿闻其详”
我言归正传:“我师特父邀尔等德高望重之人前来所为何事,吉玉的狂水之毒可解了,我为何会晕厥一个月,我这身莫名其妙的修为以及,以及我眉间的这红花细究竟是个缘由”
攸冥抿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手指轻敲桌面:“忘尘你一下子问这么多,你道我该从何说起”
我只是微笑,他是何许人也,会不晓得从何说起是不想说罢似是见我不甚愉快,他缓缓道:“吉玉狂水之毒已解,此番也与帝休常伴青山绿水间了”
我正听得起劲,他却久久没下文,不说也无妨,我就在这成华门内,还怕我自个儿问不出么想起适才师父之话,遂又说:“听我师父道,你能除去我这眉间的红花细,果真”
不曾想攸冥竟很是粗鲁的半坐半靠在桌案旁,明明像极了痞子,却又笑得很是优雅,今人好生羡慕,只听一句:“为何要隐去,如此岂不更美”
我一声冷笑未控制住直接蹦出嘴边,讽刺道:“是更美还是更像你那红颜知己”
闻言,攸冥站起了身,直径朝我走来,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纵使我已是身怀绝技也来不及后退。不待我发作,他手已快速掠过我发梢,瞅着我:“犹记得远古时期,赤水北岸边上有只泼猴,那泼猴有个习惯,发怒时总爱揪自己尾巴,久而久之,尾巴没被它揪掉,尾巴上的毛倒是被它拔得精光”
我顺势摸了摸头上,居然是我的珠花,怎么会在攸冥手里头顶一阵轻笑传来,我直觉心尖儿一阵抽抽。心中虽已有底,一时未忍住,吞吐吞吐:“方才,后山清泉,你在”
那厮:“嗯”
许是我已到了言不由衷的境地,锤头盯着脚尖儿,又不知死活地问:“你,你在哪里”
那厮:“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