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143(1 / 2)

“你还没通过考试,不用自称学生”张守直严厉地说道,唐毅弄了一个大红脸,只得诺诺低头,不再言语。

唐毅身为唐荆川的弟子,自称学生绝没有什么问题,张守直是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令唐毅困惑的是这家伙到底为何看自己不顺眼,貌似没有得罪过他,难道是有人让他来找麻烦

唐毅胡思乱想,一时找不出答案。

张守直目光不停在唐毅身上逡巡,坦白说唐毅的颜值是足够的,无奈张守直心中有所成见,越看越别扭,听人说严嵩早年也是长了一副好相貌,还不是成为祸国奸贼

想到这里,张守直豁然站起,对唐毅说道:“跟我过来。”

唐毅随着张守直来到了桌案前面,张守直指了指桌上的一幅画,淡淡说道:“看看吧。”

不知道这家伙啥意思,唐毅闪目看去,只见画面之中,疯狂雪骤,群山树木都在风雪之中,有一条弯曲的小路,路上有一个少年郎背着大书箱,艰难前行。远处是一座学堂,若隐若现。

张守直微微叹口气,“此画是老夫所做,遥想当年求学之时,本官家境贫寒,学堂离家足有十几里路,天不亮就要前往。赶上冬日,竟没有完好的御寒棉衣,一路行来,手足麻木僵直,竟不能握笔。如今手足之上尚有冻疮,每到冬天,还钻心刺骨地疼痛。”

这是哪一出

心灵鸡汤

唐毅摸不著张守直的路数,只能附和道:“大人求学心切,不避艰难,草民感佩。”他把草民两个字咬得很死。

张守直也不在意,感叹说道:“天下间贫寒学子何其之多,苦尽一生的精力,连一个秀才功名也未必能得到。而有些人出身高贵,家门显赫,师从名门,天生就比别人占着优势。更应该敦品励行,一心向学。须知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切不可一心求取捷径,毁了一生。”

张守直说完,将画作卷起,送到了唐毅的面前。

“这幅画就送给你了,还望你能体悟本官的苦心。”

唐毅被说的火气蹭蹭第二卷。,天可怜见,我怎么仪仗家里老师了,连排队都没走后门,至于找什么捷径吗就算找,也犯不着在县考就找啊你就算是县考的老师,也不能随便给人扣帽子

越想越气,唐毅微微一笑,傲然说道:“大人别忙,您送我画作,容草民题词一首。”

说着唐毅拿起毛笔,不假思索,一首长相思跃然纸上,张守直看去,只觉得眼前一亮,真是难得佳作

第224章县考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蓟镇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张守直反复吟诵这首词,越品越有味道,越读越觉得心神荡漾,比起自己的风雪求学路,这一段风雪行军,简直不知高了多少倍。自己的拙作,还真配不上这首词

张守直忍不住老脸发红,那感觉就好像跑到了孔子家门卖论语,尴尬,丢人到了极点。他烦躁地在地上来回踱步,区区十几岁的少年,断然写不出如此厉害的词作,没准就是他爹,或者他的老师给他的,让他用来刷声望

一定是这样

唐毅啊唐毅,你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老夫就让你在县考现出原形

回到了家中,刚走进书房,只见徐渭和王世懋等人正在高谈阔论,见唐毅回来,徐渭嬉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新来的知州又许给你案首了我就说嘛,凭着行之的实力,哪个知州不想着巴结啊”

王世懋还不服气,争辩道:“凭什么案首一定是他的,我的学问也不差”

沈林插嘴道:“要是学问有用,青藤先生早就是状元了”

“说得好”徐渭抚掌大笑,“小林子,见识上涨啊,你们家少爷不用担心了,现在难题就是你,这些日子好吃好喝伺候着,保你过县考。”

几个人说说笑笑,却发现唐毅一脸的凝重,徐渭停止了笑容。

“行之,你是要提前练习摆官架子”

唐毅苦笑了一声,“我就是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得罪了张知州,他怎么就看我不顺眼。”

县试作为迈向科举的第一步,要求并不严格,通常考试时间在二月份,具体日期由主考确定,比如今年就放在了二月二十,日期稍微靠后,天气暖和,考生也能少受点罪。如此看来,张守直还算体谅人。

考场选在县学内的一大块空地,早早有人搭好了棚子,下面是结实的黄土地,摆放着几百张硬木桌椅,上面都写着编号,一丝不苟。

天还没亮,考生们陆续都来了,负责检查的衙役等在那里,挨个搜身,并没有传说中把衣服,搜篮子,恨不得把菊花都掰开看看的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狠劲,实际上多数只是走走过场,很快轮到了唐毅。搜身的差役一见,连手都不敢动,直接唐唐毅进去。

拿了试卷,上面写着编号,是按照千字文的排列的,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唐毅的号是黄字三号,相对靠前,不远处还有一棵高大的桑树,能遮挡日头,很理想的考试位置。

再往桌上看去,唐毅顿时高兴了,放着两个菜包子,还有一碗稀粥,一碗清水。显然知州大人非常体恤考生,知道大家早早前来,肚子多半都是空的,准备了吃食。

唐毅二话不说,抓起菜包子,咬了一口,还是用香油拌馅,三口两口吃光,又喝了一碗稀粥,至于清水放在了一边,要考试一整天,等渴的时候再喝。

此时,五百多名考生相继进入,走找到了位置,很多人如唐毅一般,草草吃了点东西。日头已经升起,天光大亮。

穿戴着整齐官服的张守直出现在在了大家面前。他威严地扫视了全场,尤其是重点看了看唐毅,然后照本宣科,说什么孔孟之道,皇恩浩荡,要大家好好考试,不要徇私舞弊,坏了自己的前程云云。

也许是心理作用,唐毅怎么都觉得张守直是针对自己的。

所幸时间并不长,张守直敲响了铜锣,宣布县考正式开始。

县考的自由还体现在出题上面,一般会出一道四书题,一道五经题,也就是做两篇文章,也有只出一道题,做一首诗的情况。一天时间,作答完毕,最快当天就能出成绩。

如果头一场考中,后面的就不用参加,如果没中,就要参加“初复”、“再复”、“连复”,如果接下来三场都失利,那么恭喜你,直接出局了,四场下来,所有通过的考生会排成一个大榜,案首名字高出一个字,其余的按顺序排列,比如太仓一次录取四十名,就在第四十一位的前面画一道红线,表示后面的都落榜了。

考试的流程早就听徐渭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唐毅烂熟于心,他把写有自己名字的试卷展开,抽出的第一张是自己的小档案,姓名,年龄,性别,祖宗三代,暂时放在一边,又接着抽出一摞答题纸,足有二十张,一半拟草稿,一半答题。

最后抽出的一张则是写有考题的,当唐毅把这张纸拿出来,考场上已经是嘘声一片,眼镜碎了一地,考生们脸色惨白,有人干脆手脚都颤抖起来,额头冒出细腻的冷汗,更有人仰天长嚎,好像死了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