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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傻瓜。

想想唐毅也够厉害的,一下子把徐阶和严世藩两个聪明人都给算计进去了,凭着一己之力,玩弄两个庞然大物,想想就让人浑身血液沸腾,暗爽不已。

“行之,你说实话,三泰票号是不是你早就布下的局”

唐毅把两手一摊,无语道:“文长兄,我是人,最多只是比你聪明一点,又不是妖孽怎么能布那么长远的局。”

“也倒是。”徐渭总算是有了点安慰,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案子上面,由于调查严世藩贪墨,是三法司正堂挑头,兴师动众,无论如何,都要查下去,不然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徐阶。

可是查下去,就意味着要掀出皇家隐秘,让嘉靖丢面子,徐阁老一定很难,进退维谷。

“行之,徐阁老会不会失去圣眷,被严家绝地反击”

“不会”

唐毅笃定说道:“严世藩这一手虽然玩的漂亮,可过犹不及,他只是赢得了战术的胜利,在战略上,严世藩彻头彻尾败了,不论结果如何,陛下都只会更加讨厌严世藩”

徐渭挺聪明,挺有才华的人,可是一提到朝堂上的争斗,他就变成了傻瓜一样,实在是跟不上唐毅的跳跃式思路,明明严世藩占据了上风,把徐阶算计得那么惨,怎么倒霉的还是严世藩什么狗屁逻辑啊

大才子可怜兮兮巴望着,希望好朋友解惑,只是唐毅却不想多说。

“文长兄,我刚刚得到了一套夜光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正好留着半夜的时候,抒发满腹的惆怅。”见徐渭不肯罢休,唐毅只好出绝杀技,突然拍了拍徐渭的肩头,“文长兄,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一个人光棍多难受啊,回头小弟给你安排一个,要啥样的只管说,天南地北,哪怕海外的,我都给你找到”

提到了婚事,徐渭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半天憋出一句,“哥不是随便的人。”

“随便起来不是人”唐毅毫不留情道:“文长兄,要是再拖下来,你们徐家可要绝后了。”

徐渭愁的五官都缩到了一起,他抱着脑袋,两个声音不停交战着,没有头绪,他用力甩了甩头,拔腿就跑,先离开是非之地再说。

“文长兄啊,我是真羡慕你啊,能逃避是福气,只怕有些事情,我想逃都逃不掉。”唐毅望洋兴叹。

还真别说,仿佛验证他的话一般,转过天,嘉靖召见了徐阶,前后有一个多时辰,传出来的消息可实在是太劲爆了。

破天荒,嘉靖把徐阶叫了过去,一顿臭骂,骂完了还不甘心,又把几个内廷的大珰,从黄锦开始,什么石公公,什么吴太监,一个没跑,都被骂的狗血喷头。

可令人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嘉靖骂是骂了,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徐阶依旧回内阁票拟奏折,黄锦依旧管着宫里的大小事务,跟没事人一样。

至于三法司那边,也暂时停了下来,可是结果却迟迟没有公布。满朝大臣都大惑不解,尤其是严世藩,他还准备和党羽痛饮三天的美酒,好好庆祝一番。

可是宫里迟迟没有消息,严世藩还在守孝期间,又没法入宫,一下子从喜悦的巅峰,摔了下来,朱厚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处置徐阶啊

又过了一天,嘉靖突然下旨,把唐毅叫到了玉熙宫。

第630章当仁不让

帷幔无风自动,一身道袍的嘉靖缓缓走出。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一首诗念完,嘉靖到了唐毅的面前,声音缥缈地说道:“你是朕的状元,可知道这是谁的诗”

唐毅一听嘉靖念诗,差点都吐了。

陛下啊,咱换点新的套路成不,我见袁炜的时候,就送给他一首骤雨打新荷,好家伙,同样的套路又发生了,只不过位置换了一下,从忽悠人的变成被忽悠的。可千万要打起精神,不能被带沟里去。

“回陛下,如果臣没有记错,这是唐朝诗人李翱的赠药山高僧惟俨,不知臣说的可对”

“没错,朕最喜欢的就是后面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嘉靖突然一笑,“唐毅,你怎么解这一句诗啊”

唐毅装着满脸为难,想要挠头,嘉靖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是朝廷大员了,还不知道庄重一点”

唐毅慌忙垂手,“陛下,既然是您喜欢的诗,一定饱含深意,臣从没修过道,也不懂得道家无上至理,不敢胡说八道。”

“哈哈哈,朕让你说,还有什么怕的,错了无罪。”

“是。”唐毅思索了一下,道:“臣听西洋人说过,天上的云彩是地上的水变的,太阳把地上的水变成水汽,到了空中就凝结成了云,和蒸锅的道理差不多。”简单解释了两句,唐毅感叹道:“都是一样的水,有的可以畅游九天,随风起舞,有的却只能屈居瓶中,方寸之间。臣以为这就是天下人的写照,生下来都是差不多,可长大之后,却全然不同,有人高远辽阔,有人局促渺小,说到底还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说完之后,唐毅乖乖低下了头。

嘉靖沉吟一会儿,突然大受启发,频频点头。

“没想到你如此有慧根,很不错,等日后多多进宫,陪着朕好好聊聊。”

要忽悠唐毅没成,反倒被唐毅忽悠了,嘉靖却浑然不觉,反而十分感叹说道:“满朝文武,何尝不是如此,片片云团,高飞天上,他们不愿意,非要朕把他们关在瓶子里,不知好歹”

嘉靖咬着牙说道,怨恨之意,好似寒风彻骨,唐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来是有人把嘉靖给惹到了。

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我,小爷少说话为妙。

宫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仿佛能听到心跳之声。过了许久,嘉靖突然哼了一声。“黄锦,黄锦呢”

他这么一喊,外面有一个胖胖的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只是一条腿受了伤,拖着往前行走,好不容易到了嘉靖面前。

嘉靖把脸一沉,“黄锦,朕不就是打了你二十棍子吗至于装得这么可怜吗”

黄锦把嘴嘟起,闷声道:“回皇爷,这还是绷着呢”

滑稽的模样,倒先把嘉靖给弄得笑了起来。

“好你个奴婢,还委屈你了,去,和唐毅把事情说说,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丢人事”

黄锦撅着嘴,到了唐毅面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唐毅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宫中的花费众多,嘉靖对宦官的约束又严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谁也玩不转,宫里的珰头就想着开辟财源,琢磨来琢磨去,就琢磨到了经商上面,恰巧严世藩主动找到了宫里的人,说是有办法赚到大笔的银子,几年前还是袁亨当厂公的时候,就应下了,还凑了十万两银子给严世藩。

别说,半年之后,就分到了七万两,利滚利,越来越多,最近两年,每年都有几十万两的收入,实话说,帮了宫里不少忙。

远的不说,嘉靖在西苑,吃素斋,用素饭,皇帝陛下从小是藩王之子,后来又当了皇帝,他哪里知道外面的物价。

只知道萝卜白菜,要不了几个钱,故此每年批御膳款项的时候,只有区区一千两,还大言不惭地跟下面人说,朕躬行简约,不喜浪费,一千两银子,已经给你们流出了油水,再敢多贪,朕砍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