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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老夫这么叫你,你不会见怪吧”

“鉴川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老始终是晚生敬重的前辈,早知道您到了京城,晚生应该拜会您才是,哪能让您老来看我,真是死罪死罪啊”

“无妨。”王崇古十分高兴,笑道:“行之,子城兄可好”

“好,很好。去年的时候,还给我添了一个弟弟,您老给评评理,叔叔比侄子岁数还小,以后他们见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崇古哈哈大笑,“有什么不好办的,大丈夫三妻四妾,哪怕到了五六十岁,也有添人进口的,别说叔叔比侄子小,就算是孙子比叔祖小的也有。”

“有鉴川先生这么一说,心里的疙瘩儿就没了,今天晚生可要陪着先生好好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唐毅笑呵呵,把王崇古请到了客厅,分宾主落座,唐毅热情招呼,亲自斟茶倒水,丝毫没有架子,就仿佛到了十年之前一般,恭恭敬敬。

王崇古心中暗自感叹,唐毅这小子能和徐阶掰手腕,朝堂最年轻的大佬,比起自己的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还能如此,哪怕是装得,也够难得的。

“行之,我是带兵的,你也是宣大总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胡少保辞官了,留下来的兵部尚书,我想接,你怎么看”

第726章杨博要入阁

不愧是带兵的,就是干脆,王崇古在东南立过战功,又担任过山东巡抚,兵部侍郎,接着出镇三边。唐毅打赢了宣府之战,王崇古也从旁策应,立功不小。

论起江湖资历,他远在杨继盛之上,接替兵部尚书,还算是理所当然。只是眼下兵部尚书的空缺是胡宗宪留下的,最有资格接兵部尚书的人是唐毅,王崇古想要,未免有些过分了。

唐毅微微一笑,“鉴川公德高望重,人所共知,接替大司马,乃是众望所归,我双手赞成。”

王崇古也懂得察言观色,唐毅掩饰的再好,也有一丝言不由衷的味道。

“行之,你可别以为我要抢你的位置,实际上还有更好的位置留给你。”王崇古笑眯眯说道:“董份死了,吏部左侍郎空了出来,另外都察院右都御史还悬空着,虽然吏部左侍郎没有右都御史品级高,可是执掌铨选,贵不可言,最关键的是吏部左侍郎有资格参与廷推,行之,你为了大明朝,立下了那么多大功,理应入阁拜相,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

拜相啊,唐毅难掩喜悦,可是还有一丝迟疑,他的情绪变化,都被王崇古看在眼里。

王崇古心中得意,当年他被唐毅狠狠摆了一道,切断了晋商南下的唯一机会,这些年过去,王崇古还是耿耿于怀,能算计唐毅一把,他是求之不得。

“行之,看得出来,你或许还有些忧虑,我斗胆猜测,你是不是觉得资历有些不够”

唐毅苦笑着说道:“鉴川公,我不过是嘉靖三十五年的进士,资料浅薄,屡次超擢,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执掌一部,已经是过了,哪里能入阁拜相,我怕廷推那一关就过不去。”

“不”

王崇古还来劲了,把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

“老夫可要说你两句了。什么叫资历你从翰林做起,当过多少职务,哪一个不是做的漂漂亮亮,就算比起几十年宦海沉浮的老油条,也丝毫不差。谁要是不服,就拿出政绩比一比,谁要是敢嚼舌头根子,我就和他们辩去。”

这位义愤填膺,仿佛唐毅是他的亲人一般,谁要是敢说唐毅不好,他就能冲上去拼命。唐毅诚惶诚恐,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只是心里头却暗暗发笑。

王崇古到底不是杨博那种级数的妖孽,想靠着一点拙劣的表明,就忽悠自己上道,那可是做梦

越是卖力表演,越露出了破绽,你们保证没安好心。唐毅不动声色,只是不停感谢。

王崇古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是今年的明前真好,跟新摘下来的一样,自从离了江南,就喝不着这么好的茶叶了。”

你就装吧,王家可是晋商大族,你们的钱足够盖几十间金屋子了,还哭什么穷。唐毅也不戳破,笑道:“鉴川先生,回头晚生让下面的人给您准备一份茶叶,往后每年都有孝敬。”

“哈哈哈,行之,真是太客气了,罢了,冲着茶叶的份上,我想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鉴川公请讲,晚生洗耳恭听。”唐毅摊了探身体,侧耳凝神。

王崇古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这几个月来,先是俞大猷,后是胡宗宪,他们二位,一个当过我的手上,一个是我的上级,这心里头真是不舒服,肚子里的怨气都满了,也不知道该和谁说去,这大明朝,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啊”

气恼之下,用力一锤桌子,这回不用演,唐毅的眼圈也红了。

“鉴川公,西洋的和尚有种说法,说是人的祖先窃取了上帝的苹果,使得人生来就有罪,叫做原罪。洋和尚的说词当然荒诞不经,可是这个词却是不错,武将因为有兵权,生来就有罪,就被猜忌,排挤,进而连带兵的文官都如此,做的越多,错就越多。你干了一百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全都没用,只要抓住一招之错,就狠狠攻讦,非要置于死地。胡大帅能安然身退,已经是不幸中万幸。长此下去,谁还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替朝廷做事真是让人寒心啊”

“岂止寒心,简直是自毁栋梁。”王崇古被唐毅的悲愤感染了,他用力攥着拳头,“行之,不能再忍下去了,徐华亭眼中只有科道言官,他势力庞大,有他在一天,太阿倒持,我们这些带兵出身的文官,日子都不好过啊”

不得不说,王崇古的确厉害,他抓住了和唐毅最大的共同点,引起了强烈共鸣。

“鉴川先生,您有什么高见,晚生愿意听从先生安排。”

王崇古心中一喜,大鱼上钩了,不过还要欲擒故纵,唐毅这小子滑的和泥鳅似的,稍不留神,他就跑了。

“行之,关口是内阁要有咱们的人,替咱们说话,庇护着咱们。”他感叹道:“其中荆川先生就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他是为人方正,处处以国事为先,和徐华亭那种精于算计的小人不同,他一个人,怕是压不住徐阶,必须找几个帮手。行之以为然否”

唐毅深以为然,“鉴川公一针见血,俗话说君子可欺以其方,我师父唉,当徒弟的不该多话,还请鉴川公见谅。”唐毅仰起头,好奇道:“鉴川公,您可有合适的人选”

王崇古捋着胡须,呵呵一笑,“要说合适,行之就是最佳人选。”

“鉴川公,您又说笑了。”

“我可不是说笑话,要是行之入阁,有你一个足够了。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吏部的位置也需要一些日子,才能坐热乎。我倒是有个绝佳的人选,就是王忬王思质王大人。”

说话之间,王崇古偷偷看了唐毅一眼,见提到王忬,唐毅眼前一亮。毕竟王忬是他的岳父,老爷子年纪还不算大,做过闽浙提督,蓟辽总督,也算是文臣挂武衔这一伙的。如今他在南京做兵部尚书,本身就有预机务的权力,如果能通过廷推,自然有资格入阁。

岳父比起师父,来的还要亲切,他能入阁,和自己有多大的区别。就不信不动心

果然如王崇古所料,唐毅非常高兴,可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