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镇静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要是杀了人,何必还躲在庙里,为何不趁夜逃走”
狄怀似乎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脸色缓和了许多,示意他接着说。
得到许可,李沧海的思维飞速转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们说我杀了人,那么凶器何在被害人的头颅又何在”李沧海有条不紊的将疑团列出,他看着村老说道:“你们冲进庙内可有发现凶器和死者头颅”
村老愣了下,他摇头道:“这个,还真没有发现。也许,被你藏起来也说不定。”
李沧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山神庙不过巴掌大,除了神台之外,就剩一些杂物,整个庙宇一目了然,我能往哪里藏”
村老回想了下,的确如他所说,山神庙根本藏不住东西,何况是个醒目的人头。
“狡辩,全是狡辩之辞静丫头要不是被你所害,难道是被山魈妖魅所害不成”这老头似乎认定他就是凶手,气的浑身发抖的道。
李沧海摇了摇头,这显然就是个老顽固,与他争辩无异于浪费时间,他干脆将目光看向了狄怀。
狄怀沉吟了许久,终于说道:“村老暂且息怒,他说的并非不无道理。查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没有证据,本县无法将其定罪。”
狄怀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何况,死者身边有大量血迹,而他脚上并未沾血,说明死者临死之前,他并未在死者身边。”
这句话让李沧海对狄怀刮目相看,此人观察倒也细致。
死者头颅被人斩下,脖腔必定会喷出大量血水,而他身上没有丁点血迹。
狄怀能这么说,就表示基本上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
“大人明鉴我一直躲在神像后面睡觉,根本不可能血不沾衣的杀人。”李沧海脸色终于放松了下来,激动的说道。
狄怀脸色舒缓了不少,可眉头却是拧成了川字。
他命令众人将李沧海放开,说道:“本官暂且不关押于你,不过,你依旧有着嫌疑。在此案未破之前,你不许离开小杨村。”
李沧海也是神色凝重,他点了点头,沉吟道:“大人,此案不仅关乎在下清白,更是一条人命。如若大人不弃,可否让我协同大人调查此案”
狄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从之前的话语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有他协助与案件应该会有所帮助。
狄怀稍作思考,点头道:“你是此案嫌疑人,照理说是不能参与案件。不过,本县网开一面,同意你调查此案。希望你能够全心协助本县,尽快找到真凶,也好还你一个公道。”
李沧海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道,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陷害我,非得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这时,仵作已经完成了验尸,前来禀告结果,四周逐渐聚集了不少村民。
“仵作,尸体情况如何”
“回大人,死者死亡时间应是昨夜丑时至卯时之间,死者身上并无其他伤痕,颈部伤痕平滑,应是被砍刀之类利器所斩。”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发现”狄怀眉头紧锁的问道。
“还有就是死者似乎受到过凌辱。”仵作回道。
此言一出,在村民中仿佛炸开了锅,众人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狄怀顿觉事情严重,他安抚了下村民,随即看向李沧海。
李沧海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他有必要给众人一个交代,毕竟自始至终他都在庙内。
“这个倒真是有些奇怪,我睡着之后,并未听到任何声响。仵作,你能确定死者受凌辱的情况么”
仵作有些摸不清头脑,疑惑地问道:“你是指具体的时辰么”
李沧海摇头道:“不是时辰,我是说,她遭受凌辱是死前还是死后的事情。”
仵作有些为难的说道:“女子验身需由坐婆检验,具体的情况,我并不能判断。”
狄怀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问这个,于是询问道:“这个有区别吗”
“如果死者是在死前受到凌辱,那很有可能这是情杀。”凭借对犯罪学大量的研究,李沧海敏锐的察觉到一丝端倪。
“我们可以猜想这种可能,死者生前曾与人私定终身,可是现在却出嫁在即,而嫁的那个人却又不是同她私定终身之人,而后那人怀恨在心,所以才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李沧海这番话让众人为之惊愕,这倒是一种假设。
“依你所说,那人既然深爱着死者,为何又要害她性命”狄怀眉头锁得更紧了些,疑惑地问道。
李沧海耸了耸肩膀:“也许凶手认为,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那如果是死后遭受凌辱的呢”狄怀撇了下嘴,似乎对这句话感到有些不适。
李沧海脑子中瞬间出现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他猛不丁的打了个寒噤。
“如果是死后遭凌辱的话,那只能说明,凶手是个变态杀人狂。”
李沧海说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场面,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狄怀思索了起来,片刻后他疑问道:“这和凶手有什么关系吗”
李沧海摸了下鼻子,心道这狄大人的脑子似乎还没有转过弯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李沧海坚定地说道:“大人,不管凌辱是在生前还是死后,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是个心理有病之人。”
作为县丞,狄怀判过的案子也不在少数,李沧海所说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你说的虽有道理,却只是一种猜测。还有,你如何确认凶手一定会是患有心疾之人而不是山贼所为”
第三章飞蝇验刀
李沧海沉默了起来,他仔细回想着昨夜的一切。
“此事绝对不会是山贼所为,大人管辖此地,应对山贼有所了解。山贼凶残成性,如果真是山贼所为,他们定会大开杀戒,在村中劫掠一番,何必单杀一名女子”
李沧海顿了顿,他看了眼村老,道:“何况,村老也曾对大人说过,这附近早已没有山贼出没。所以,我断定此事定是村中之人所为”
狄怀诧异地看着他,心中啧啧惊叹,此话是他与村长两人单独所谈,不想此人竟能在如此嘈乱的环境之下,也能清晰的听到两人交谈。
听李沧海说凶手就是本村之人,众人顿时哗然。
“你胡说本村民风淳朴,凶手绝不会是本村之人。大人,他这是诬陷,您可得为村民们做主啊”村老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使劲的杵着拐棍,颤巍巍地道。
看着神色激动的村老,以及愤怒的村民,狄怀急忙安慰道:“村老,你且放心,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顿了顿后,狄怀突然喝道:“李沧海,你所说可有证据”
李沧海愣了下,他摇了摇头。
狄怀面有不悦,他指着李沧海道:“没有证据,你这般胡乱指责,这可是诬陷之罪”
李沧海摸了摸鼻子,显然狄怀对他的信任程度比不上村老。想想也是,他一个外来之人,又陷入凶杀案,凭什么让别人信他
李沧海闭上眼睛,将昨夜之事过了一遍,过了片刻,他终于发现了一丝破绽,忽地睁开了眼睛。
李沧海当时只觉得是自己太过疲惫,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想起来,才发现其中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