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斯琳的哭声中,谢远的心情慢慢、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感到五官有了知觉,特别是鼻子,有些酸酸的。
“别哭”谢远的嘴角一紧,遮掩似的眨了眨眼睛。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你明明劝人家不要哭。其实,你却想跟她一起哭”
索斯琳的哭声减弱了,她用双手蒙住眼睛,发出偶尔的抽泣。过了许久,她把目光投向谢远,问:“谢远,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来大西洲收集魔法么”
谢远轻轻摇头,敷衍地猜道:“他他想让自己更强大”
索斯琳皱了一下眉,喃喃地说:“如果是这个缘故,他就不会来了。”
“我知道,我猜的这个理由太简单。不过,我猜不到别的缘由。”谢远诚实地说。
索斯琳点了点头:“是啊,你是想不到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了解爸爸的心情”
“那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谢远淡淡地问。
索斯琳扬起头,长叹一声:“唉他是为了,我们最爱的那个人呐”
索斯琳的讲述,把时光拉回到了庞科斯刚刚征服诺里达部落的时候。那时,索斯琳身边最亲的人,除了爸爸庞科斯,还有她的妈妈。她的妈妈,是一位既漂亮又和蔼的好母亲、好妻子。她对丈夫和女儿爱得无微不至,庞科斯和索斯琳自然把她当成是最爱的人。
可惜,来到诺里达部落不久之后,索斯琳的妈妈患上了一种怪病。庞科斯用尽办法,找来了能找到的所有医生为她看病,但都不见效果。最终,索斯琳的妈妈,还是在父女俩的泪光里,安静地离开了人世。
听到这里,谢远看着索斯琳:虽然她眼睛没有流泪,可谢远似乎能清晰地听到,隐藏在这个女孩心里的啼哭声。他很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却没有说出口。他明白,在失去母亲的痛苦面前,任何安慰的语言,都太苍白了。
“你妈妈得的是什么病后来清楚了吗”谢远问。
索斯琳点了一下头:“是啊,我已经知道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谢远:“她那种病的感受,我想,你的体会应该是最深的。”
“我”谢远猛地一惊,然后用异样地口吻,一半反问一半喃喃自语地说:“莫非你妈妈她她也是”
“她得病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力气。她离去时,就像是去做一个漫长的梦。唉是个,永远都醒不来的梦。”索斯琳说到这儿,不愿再回忆下去。
她这几句话,仿佛一声巨响的雷,径直打在谢远的心头
“果然你妈妈她果然是和我一样,中了慢毒”谢远微微哆嗦着,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对,就是慢毒就是那个使用慢毒的麦瓦就是他害死了妈妈”索斯琳紧握着颤抖的拳头。极度愤恨地说:“麦瓦投靠我爸爸后不久,我妈妈就得了病肯定是他是他先在茶饭里下毒,后来在药里下毒让妈妈的病越来越重”
谢远内心泛起了对菲然强烈的同情,对心狠手辣的麦瓦则又加深了几层愤恨他不解地问:“庞科斯不,你爸爸,难道当时一点儿都没发现麦瓦的可疑吗”
“完全没有。”索斯琳悔恨地说:“我们都被麦瓦利用了都被他那个完美的承诺欺骗了”
“完美的承诺什么承诺”谢远听不懂。
“我妈妈去世之后,麦瓦向我爸爸承诺,他有办法让我妈妈复生”
“啊复生”谢远惊异地瞪大双眼。
“嗯。不过他提出,需要巨大的魔法力量才能完成这个梦想。爸爸他是那样的爱妈妈,当然不会放弃任何让她复生的可能。于是,他在麦瓦的协助下,开始在各个地方收集各种的魔法能量。直到有一天,麦瓦建议爸爸入侵大西洲。他说这里的王者能量威力巨大,一定可以达到梦想实现的目标。之后,麦瓦亲自制定了攻打大西洲的所有计划后来,他的计划果真一一实现,连督朝骑士弗雷德,都因为中了他的计策而战败”
索斯琳这番话,让谢远顷刻间恍然大悟
“谢远,我爸爸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坏,是不是”索斯琳突然认真地问。
谢远没有立即回答,刚刚得知的真相冲击着他的内心。在今天之前,庞科斯在谢远心目中,坏得很彻底,谢远要打败他的决心一直非常坚定。可是,今天与索斯琳的谈话,让他心中庞科斯的形象发生了扭转。这个人,好像是可以原谅的。他是为了一个好的想法,被人利用,才做了错事
“该怎么对待他还要不要打败他”谢远头脑陷入了暂时的混乱。
索斯琳没有强求谢远的答案,她内疚地说:“我知道,爸爸的行动害苦了很多人。我们来到大西洲以后,为了找魔法,破坏了很多普通人平静的生活。我爸爸就不应该听从麦瓦的鬼主意,这是他最大的错唉其实,这个错我也有份儿,我早就应该提醒他,麦瓦是可疑的都是因为我还愿意相信相信麦瓦真的有办法能能让妈妈重新出现在我身边我竟然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发生奇迹可是人死了是不可能不可能复生的啊我和爸爸都在骗自己我们都在骗自己呜呜呜”索斯琳说着,再次落下泪水。
“你不要太太责怪自己”谢远一句话还没说完整,猛烈的睡意突然让他无法支持
“谢远你怎么哦,快握住这个”索斯琳看到谢远的状况,赶紧擦干眼泪,取出一件东西塞进他的手中。
谢远的掌心接触到带着索斯琳手温的物体,发沉的眼皮顿时有了睁开的力量。他惊讶地看着手心中这件再熟悉不过的宝物:“督朝金币慧哦,索斯琳你怎么拿到的”
“趁着麦瓦不注意,拿到了。”索斯琳轻描淡写地回答,她接着问:“你感觉怎么样”
“嗯,它真的对慢毒有效。我握着它,就不感觉困了。唉,不过,好像全身还是没什么力气。”谢远动了动手和脚,感到四肢还是发软,使不上力。
索斯琳听着,神情落寞地低下头:“谢远,你你能不能还是叫我慧米已经习惯听你们这样称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