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深撇了撇嘴角,心中有些不服气,“你怎么就不觉得是她欺负我呢她说话真够老套,上次医院里也是那些话,没点新意”
见他一双墨黑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聂云深忍不住心虚,又解释道:“真是她先惹我的啊我这回可没说谎真的哦”她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
裴之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她嗅到他身上又有了淡淡的烟草气息。
“你又抽烟了”
裴之晟点了点头。
聂云深想起了刚才蒋颖的话,如果真的是乔清妍做的,她的目的真是要断了裴之晟的后路,逼他回到裴氏。
可是一个母亲又怎么能够如此狠心
这些话,不应该她来说,也说不出口。
聂云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若无其事地问道,“医院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裴之晟眼神深邃,忽然紧抿了唇,把她轻轻地拥紧了一些,“我会处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心里有再多的事情也很少说。
聂云深挪了挪身子,伸手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我不想回去”
半分钟后,抱着她的男人最终轻轻地回了一句,
“那就别回去了。”
第二天,
“你们到了怎么都不跟我说,我来接你们啊”
聂云深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走在去律师楼的路上。
元姨刚在电话里说,他父亲居然都来到了桐城,这让她特别惊喜。
这个月夏恒终于要接受第一次手术,接下来的半年内会进行余下的两次手术。
元姨说他们已经住进了医院附近的一间公寓。
刚才隐约猜到是裴之晟安排的,但真听到元玲那么说,心口仿若有一道暖流划过,
她在电话里问元玲要家里做饭还是出去吃。
“这里锅碗瓢盆什么都有,刚才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菜场,小裴真是细心,我来做给你们吃吧。”元姨说。
聂云深配合地说:“那我要吃鱼,做红烧的吧我还想吃藕片,唉哎,不行,他胃不好,不能吃前几天还生病了,得吃清淡点。”
“好好好,都做你喜欢的我一会问问小裴爱吃你什么。那我们等你,赶紧回来啊。”元姨这才欢欢喜喜地挂了电话。
一直以来沉沉的心似乎终于有了丝放松,进电梯的之前,她给裴之晟发了一个信息。
“你在做什么我爸爸来桐城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聂云深没想到会在遇到韩桢,以及与韩桢道别正在的老人。
四目相交,短暂的对望后,两人淡淡地移开眼,擦肩而过,一个出来,一个进去,电梯门缓缓地合上。
而裴海天经过聂云深的时候似乎特意停了一下。
律师楼所在的大楼在桐城不算太高,属于最初桐城发展时期所建的楼宇,正对的风景开阔,毗邻桐江。
透过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楼下的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而不远处的大桥如同一条巨大的光带遥远地向江的那边延伸开去。
“很多站在高处的人都曾想过,这脚下的一切,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一切,都将属于自己。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你为什么会跟裴海天在一起”聂云深转过身,直截了当地开口,她知道他会再回来。
“他来找的我,你猜为什么”韩桢一手cha进裤袋,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有多久没这样认真地看过她了。
或者说,从傅老夫人遗嘱宣布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在刻意回避。
他不想承认一些事情。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聂云深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里面是白衬衫,黑色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白皙的肌肤,透着一股成熟干练的气质。
不同于从前,从小到大,她看他的眼神大多数是依恋的,而此刻面前女人则更多的疏离,望着他的眼睛里也没有多余的感情掺杂。
“连你姐姐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都认错了。”韩桢低沉地笑了,左脸的酒窝浅显,“那么你呢你认错了么,深深。”
聂云深脸上平静,但心中,已经掀起了波澜,她大脑里闪过一个念头。
可又怎么可能
会议室里光线很亮,韩桢的脸庞半隐在阴影里,看得不真切。
“你们其实并不像。”她镇定地回答。
“瞒了我那么久。”韩桢拍了拍旁边的会议桌,“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聊”
“我想,我与你无话可说。”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抓着我聊天的,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嘴巴说个不停。”
“韩桢,希望你还能记得我们之间的尴尬关系。如果你记不清了,那么我现在来提醒你,你是我姐姐的未婚夫,而且你们明天就要结婚。”
“我结婚,你会来么”他微微低头,像是一句不经意的问话。
聂云深一愣,突然觉得格外好笑,“怎么,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前妻给你们祝福不成”
说完,她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韩桢不做声,突然走了上来。
“我说过让你走了么”
聂云深脸色一变,本能地往后退,“不可理喻。”
说完,她想离开,却被韩桢一把拉住,扣着她胳臂肘的力道很大:“你回傅家不就是为了想报复我么怎么,我现在就在你眼前了你怎么不去告诉他们我是谁我是你的谁”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像是一种嘲笑。
聂云深挣不开他的手,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手臂上瞬间出现了红痕。
她抬头望着他的目光很平静:“韩桢,韩家三少爷,出身名门,恭喜你现在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又回到了曾经的世界。您的妻子是大家闺秀,您以后前途一片光明。所以着实没有必要再来跟我这个前妻牵扯不清。何况,您之前一掷千金要将我赶回灵城,不就是为了明天可以顺利成婚么我去说你确定你不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瞬间消失”最后一句话,她加重了点语气。
韩桢不可置否,眼色也恢复了平静,“我是怕,不过我现在也有点好奇,如果裴家知道了,你怕不怕”
“那我们就把有些事情烂在心里”聂云深回的毫不客气。
韩桢猛得一推,将她压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他就贴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