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一棵百年的吉祥树。
人们喜欢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世间最长寿的生灵上,认为它们经历过数载百载仍然能存活于世,即使不是真正的仙灵那也是一种吉兆的象征,寄托愿望于此,只希望安和与美好。
右手边有一架枣木的告示栏,上面杂七杂八的贴着些古代的广告,凑上去瞧了几眼,什么流匪作乱,夜勿出门她也没在意。提起裙子一脚踩上了砌的平整的青石台,有一搭没一搭的沿着台子转了两圈,等转到第三圈初始的位置时,她瞥见一位与夜色融在一起的男子。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离她十步之遥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他周身似有一团仙泽护体,飘然的不似这尘世间的人一般。
她被他的仙气煞了冷静,刺溜的从台子上滑了下去。
颤颤巍巍的稳住身形,她在想开头都该说些什么要不要酸溜溜的盗两句诗可是现在她暂时想不起应情应景的酸诗,还是少说话得了,她这破嘴一开什么话都能蹦出来,祸从口出说的就是她这种没脑子的二货。她低眉顺首,带着些许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时赵苻岩抬脚走近她,蔚央突觉得周身气压骤然变低,压得让她喘不过气来。想也没想的就翻上青石台,转身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先站住”
赵苻岩清俊的面容很淡漠,子夜的双眸漆黑冷然,如她所言悠然止步。
她突然问:“我之于你还有利用价值吗”
如果没有,那是否代表她的死期将至可现今的她毕竟还没死,难道说她还有活着的必要
陈锦曦因为私自囚禁她而被软禁起来,已然承袭了河西王的陈锦善也就是陈锦曦的大哥也因此受到大程度的牵连,不知怎么就挖出五年前还不是河西王的陈锦善强抢广至县县丞之女不成,将其奸杀分尸丢弃,接二连三连锁反应完全是蔚央意想不到的。
不久前被派去定襄驱逐匈奴的展慕彦将军,因受赂于太原郡守陈锦承也就是陈锦曦的二哥,一干人等全数落网。接着又扯出杞军高层中有卫国的奸细,之于这个问题两国的关系现今处在一个敏感且紧张地局面。这么段风雨在朝廷足足闹了一个多月,匈奴和羌族整合编整的军队趁虚而入,定襄、朔方、陇西等地差点失守。
边疆告急,朝廷也不敢再闹腾了,太尉龙青老当益壮亲自领兵赶往定襄县。威望极高的中央最高军事官员亲自坐镇,战士们士气受到极大的鼓舞,鼓声阵阵中一鼓作气将蛮夷打得落花流水,很快就将匈奴驱逐至长城以外,敌军遭受的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蔚央虽然不聪明,但她也起到了类似蝴蝶效应的作用。从她这里作为切入点,然后用陈锦曦做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举牵引出无数个暗藏的危机,危机背后暗藏的是无数个错综复杂的政治阴谋,甚至是国家阴谋。
按着杞国的律法,杀人本该偿命,可她却成为了浣衣奴。都说女人乃阴煞之体不得干涉朝政,不然会迷惑君心动摇国之根本,女人只用躺在床上等待君王的临幸为皇家传宗接代便可,可到头来不少的都成了政治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赵苻岩微微扬目看着她,淡然道:“你下来。”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点命令的味道,蔚央很没骨气的从青石台子下来,换她仰望着他。
他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眉宇间露出一丝疑惑,复伸出右手,蔚央不明所以之际感觉到他的轻柔的指腹触碰到她的脸颊,她轻颤了一下,怔然的看着他。
子夜的眼眸如布满繁星的星辰,璀璨而又充满着神秘,好似还能窥见一丝一闪而过的缱绻柔情。她恍然,不禁脱口道:“阿岩”
这两个字一出口蔚央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一样,反射性的跳开,砰的一下撞到一旁的枣木告示板。她痛的哀鸣一声抱头蹲下,狠狠地抽了几口气冷气,滚烫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他敛了一下微怔的神情,淡淡的开口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蔚央的眼泪流的更凶猛了,沉默是金,她不想直面这个话题,太丢脸了。
赵苻岩见她只蹲在地上呜咽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想了想才不紧不慢道:“这大概是我第四次见你哭。”
蔚央委屈呜咽道:“在别人面前我从来不出这样的丑,也不会这么倒霉,唯独你,你就像是我的克星,见到你,我准没好事儿。”
他悠然走到青石台边坐下,瞧着蔚央的乌黑的头顶问:“为何这般怕我就因为我是公子”
蔚央像一个被抓个现行的罪犯,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缩成一团:“大概是。”
“我记得你骂过我流氓,让我去死。”他想了想,淡笑着补充道,“对了,你还说我不举。”蔚央全身的肌肉绷得一抽一抽的,而他话语中的笑意更深了,“这些倒不像是很惧怕我。”
蔚央抬头圆眼大睁着看着他不满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她煞有介事的问:“那你说说怎么就不道德了”
“呃,这个”论道德她还真的不太够格,毕竟她曾经也多次偷听别人墙角。
她一手捂着头,一手撑着手旁的告示栏艰难的站起来:“反正偷听就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我为我以前所做的事表示深刻的反省。你不是也说过偷窥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吗,不光彩顾名思义就是黑暗,所以我们不要在自己大好的人生之路上抹黑。”
赵苻岩起身伸出手去扶她,好巧不巧她脚上一软,一头攮在他胸前,撞得他一个猝不及防,她清楚的听见他闷哼了一声。蔚央虽被撞得金花漫天,但是听到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有点刺耳,两人默然的静了静。过后她抓住他衣服,凑上头在他胸前猛撞,她想把自己干脆撞死算了,如此便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而赵苻岩的却环住她的身板,将她往怀中温柔的带了带,这样也许是可以避免她自寻短见。
蔚央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一点神智,吸了一口夹杂着清新的绿檀之息,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问:“你、你做什么”
他认真道,“难得你投怀送抱,我若是推开,就该坐实你所言的不举之说。”
“”
举你妹啊举,有没有占便宜占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啊,这么抱一下就能证明你举那你置袒胸露乳于何地
此时,他和她的距离只有零厘米,她是一个不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定力又不好,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实在是让她心跳加速,各种异象丛生。她的脸又红又烫,理智告诉她不得造次,她忍着不适瓮声瓮气道:“你,放开我,难、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