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的若有若无的疏离。
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
其实这也不怪这些同事,豪门内部争斗,胜负未分之时,谁先表示出自己的态度,谁就有可能是炮灰。
这个道理,久在职场的人,又有谁不懂呢
那两个女同事一进入包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另外两个空座位,于是,江允庭身侧的位置就成了唯一的空位置。
安安只好垂下头,默默的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心里默默的说,好吧,两个没义气的丫头,我低估了你们的敏锐性。
菜是行政那边预先点好的,他们人到齐了就开始上菜了。先上的是六盘凉菜。江震庭提了第一杯酒,说了一些场面话,大家碰了杯就开始夹菜。
安安也没有注意都是些什么菜,这种场合,吃饭也根本不是重点。于是她只是随着别人拿起筷子,别人夹什么菜,她也夹什么菜。
她的筷子伸向其中一盘凉菜的时候,冷不防有一双筷子从旁边伸过来,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的筷子。
安安正吃惊,却见江允庭微微向她靠近了一点,眼睛没有看她,只是用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这个菜里面放了芥末,可能会有点辣。”
芥末他说芥末
安安的眼睛迅速瞪大,直直的看着他,周围的所有人,所有声音,都迅速模糊了,她看不见,也听不到。
模糊的光影中,耳边只有他那句话,“这个菜里面放了芥末”
她不怕辣,但是,就有这么巧,她芥末过敏。
而这,从来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离开包间的。
她低着头,贴着墙根走,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墙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她推开门出去,迅速躲进了阳台的阴影里。
然后,腿就软了,呼吸也开始费劲儿,她顺着墙角蹲下去,紧紧环抱住了自己,把脸埋在自己腿上,一会儿,传出很轻微的、压抑的哭声。
安安不知道,有个人,就站在转角那里,听着她破碎的声音,仰起头靠在墙上,眼圈也渐渐红了。
这样的一顿饭,无非是虚假的笑容,虚假的热情,觥筹交错间,讲究的是个过场,安安勉强撑着才把这个过场走了下来,心里是从没有过的疲惫和厌倦。
侧过头看了看江允庭,似乎他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疲惫。
自从他说了那句话,他们整个晚上没有再说话,令安安觉得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注意着他。
仿佛有什么东西,静悄悄的流淌在她心里,淡淡的,却带着改变一切的力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贺鸿轩的电话就适时的打了进来。安安看了看手机,站起身出去接电话。
江允庭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后。他慢慢的垂下了睫毛,遮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
只有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本来有些微红的脸色也一点点苍白起来。
他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不知道,旁边的一双眼睛,把他的情绪尽收眼底。
那双眼睛先是疑惑的眨了眨,然后便带上了一些玩味的笑意。
贺鸿轩在电话里说,他已经到了,在楼下,让她结束了直接下楼就可以了。安安回到包间,正好散席,她拿了自己的包就准备走。
转身的时候,听到梁梦瑶说,“江总监,我今天也喝了酒,你方便送我回去吗”然后,江允庭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安安摇头,好吧,看来梁小姐终于转移目标了。
江允庭跟在她后面下了楼,看着女孩子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红色路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倚着车站着,有些距离,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见当他看到她的时候,那一片阳光一样的笑容。
他看着女孩上了车,看着男人探过身帮她系上安全带,看着她的目光淡淡扫过自己,停留了一秒钟,然后,车子启动,离开。
江允庭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缓缓低下头。
酒店门口闪烁的灯光把他的身影勾勒的有些不可言说的孤单和寂寥。
很久,他才慢慢笑了。
嘴角,却泛起淡淡的苦涩。
安安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见到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那天,是贺丹的生日,她在一个ktv办生日arty。
请的人有点多,包括了同学中关系好的,同事中关系近的,追求者中关系不错的,以及男友张蔚、闺蜜安安、堂哥贺鸿轩。
一群认识不认识的人很快就熟了,大家唱着歌,喝着啤酒,划着拳,玩的挺嗨。贺鸿轩似乎成了男孩子们的偶像,好几个男孩为了耍帅,缠着贺鸿轩要和他学调酒。
还别说,贺鸿轩调酒的样子,确实很帅。
安安曾经逗他说是不是为了泡妞才学的调酒,贺鸿轩笑得阳光灿烂,说就这点隐私都被你发现了,你说你不对我负责行吗
包厢里面呆久了,安安觉得有点闷,就想出来透透气。
这个ktv他们来过几次,安安知道拐角那里就有个落地窗,她就向拐角走去。
刚刚走到那里,正要转进去,就听到一男一女在那边吵架。
确切的说,是女的在骂男的。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不难听出声音里的冰冷,“谢南星,我说过几次了,让你别来找我了。我和你没戏了,没戏你懂吗”
男人的声音很低,如果忽略掉声音里的痛苦,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小昀,可是,我爱你。”
女人的声音降下来一点,却还是冷冰冰的,“爱你爱我”她似乎轻轻笑了,“你拿什么爱我”
“我的全部,我用我的全部爱你”
安安觉得偷听别人说话不太好,她转身要走,无意之间,抬头看见天花板上拼接成某种花型的镜子。
镜子折射的光线里,有两张自己的脸,穿着不同的衣服。
安安呆住,然后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原来,有点像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