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锦衣玉食,最要紧的是那个时候,徽之和方承观都是被家人捧着的宝宝贝,谈笑恣意,无数的下人服侍,真正的无忧无虑天之骄子。可是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他们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才重新活过来。
“大概是他的心情和我一样,拿着过去剩下的东西做个念想吧,倒也不是他对我念念不忘,也不是我对他有非分之想。你没经历过那样的生活巨变,自然不能理解我们的心情。说起来别看这你做皇子,身边几十个下人服侍,你可知道方承观小时候身边只大丫头就有十个,更不要说奶娘嬷嬷无数。到了十岁还有个奶娘每天喂奶。他又是最得他们家长辈的喜欢,溺爱可想而知,上下都和捧着个活宝贝一样。这样的猫眼放在宫里也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是在方承观哪里只是个玻璃弹球一般,平常拿着玩的。”徽之感慨着把簪子递给了胤禩:“当初在京城的宅子里,我记着我房里窗下的书桌上有个天青色的笔洗,里面养着好些这样的猫眼石,可能世界上有的颜色都齐全了。这几个是因为他表妹来,我们女孩子拌嘴,他为了哄我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胤禩默默地接过来那只簪子,额娘总是对以前的生活闭口不谈,他只以为是额娘不想再提起辛者库的种种辛苦和屈辱。谁知额娘以前的日子是这样的:“我还奇怪额娘说小七粗糙,如今想想,别说是小七,就是我们做皇子的,和方先生当年的日子比起来也是个叫花子了。”
“你尽管放心,他虽然生在那样的家里,可是从小便是个有担当的人,虽然全家上下都宠着他,可是他一丝娇纵都没有,对姐妹兄弟都是极好的,就连着对家里的下人也是客客气气的。我想经历了那些锻炼,方先生的性格更坚强了。他既然肯忠心辅佐你,你也不用冷了他的心。不过你说的也是,到底是这些年过去了,他是个什么想法呢总是要想办法弄清楚的。”徽之笑着揉揉胤禩的头,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若是我说我还惦记着他,你可要怎么办”
胤禩吃惊的看着徽之,他脑子里乱成一团,若是额娘一直想着方承观他不敢想象了,告诉皇阿玛那绝对不行央求额娘斩断孽缘,求额娘看在自己的份上,若是事情传扬出去,可怎么办
正在胤禩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徽之狡黠一笑,胤禩气急败坏的扯着徽之撒娇:“额娘你欺负我”
“哈哈,看你刚才那个样子,放心额娘知道分寸。其实当年两家确实有玩笑话说要把我们凑成一对。不过那都是玩笑,人世间的事情不尘埃落定就难说结果。其实有的时候我一个人生你皇阿玛的气,也会想想要是当年真的嫁到了方家不过是发泄下自己的郁闷罢了。一山望着一山高,得陇望蜀人之常情吧。”徽之揉揉胤禩的头,早上梳的整整齐齐的辫子又被徽之揉乱了,胤禩头上变得毛糙糙起来,配上他吃惊的眼神活像是一只小羊。
“那个,额娘不喜欢皇阿玛吗”胤禩反复咂摸着徽之话里的意思,最后忍不住问。
在胤禩的眼里康熙还是很宠爱额娘的。这些年皇阿玛庇佑,他们母子才能顺风顺水。到底是父子血缘,在胤禩内心深处,他还是为康熙抱不平。
徽之理解儿子的心情,但是她不准备骗胤禩,徽之叹口气:“额娘这些年也尽了妾妃之责了。你个傻孩子,额娘为了你们,为了自己也要约束感情。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意气用事。”徽之一笑,要是能随心所欲,她怕是早就离开了这里,开始另一张全新的人生吧。
胤禩还想说什么,徽之却是拍拍手叫来服侍的奴才们:“八阿哥的头发乱了,给他梳好。”
“额娘给我梳头吧,小时候额娘都是给我梳头的。”胤禩撒娇的扯着徽之的袖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从宜妃那边回来,正看见良妃和胤禩坐在那里闲话家常,仿佛他们就这么说了一下午的话。
“娘娘,明天老太太带着三姑奶奶要来给娘娘拜年呢。说是三姑奶奶家添了小公子,抱着给娘娘看看。”胤禩预备带着告辞的时候,外面传进来消息。听着这话,胤禩意味深长的盯着徽之的脸,把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可惜徽之脸上没什么波澜,她眼里含着欢欣笑着说:“也好,春儿也不用心里过意不去了。逸云去预备些尺头,还有金锁和小镯子,给小外甥预备见面礼。”
说着徽之回头问:“你可预备了礼物没有方先生在胤禩身边多年,你不该外道了才是。”
“早就叫人送去了,八爷和方先生既有师生之谊,更是姨夫和外甥,这个小家伙算起来也是八爷的表弟,也是我的表弟了。因此礼物特别加厚了一倍不止,我还特别叫太医去亲自看过,听说是母子平安,小家伙长得很壮实呢。”完全不知道胤禩和徽之的谈话,她笑着说着方承观得了儿子的种种。
胤禩刚走,十阿哥闷闷的跑来了。徽之见着小十笑着说:“大过年的,你垂头丧气的是谁招惹你了”
小十委屈的哼唧一声,干脆是扑进了徽之的怀里不吭声了,徽之叫来小十身边的贴身小太监问:“是谁惹了你们十爷生气大过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阿哥的替身小太监来福刚要说,小十立刻大喝一声:“不准说,额娘,我能不能和皇阿玛说,不管是谁都不要阿巴亥,横竖我是不要她做我的福晋。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她了”
徽之眼神扫过来福,来福吞吞吐吐的说出了真相,今天十阿哥和阿巴亥骑马去,十阿哥本来想给阿巴亥点颜色看看。谁知被人家给了颜色坊了,文武都输了,而且是输得没里子,没面子那种。
“额娘,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啊,而且她说”小十脸上涨得通红,徽之从来没见过混不吝的小十能这么窘迫。
“她说什么要是她欺负你太过分,自然有皇上做主”徽之心里阿巴亥是个骄横的女孩子。
“她说,她喜欢我一定要嫁给我,给我生孩子”小十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个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