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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识趣儿地行完礼,便被朱祐樘推着进了里屋。

指尖刺破,不过轻微痛感。李慕儿不以为意,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还在疑惑为何凌云要将人都拒之门外,只留马骢为她运功。

直到手臂上如火灼烧般的痛楚传来,她才明白过来。

黑色的血从指间缓缓渗出,流到凌云准备的小盆中,李慕儿额头汗水滴落,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身后马骢似有察觉,不解问道:“慕儿,怎么了疼”

李慕儿抿紧唇瓣,脑海中全是方才众人喜悦的眼神,以及身后马骢耗费真气的认真表情。

鼻子有些发酸,她看了看凌云,闭眼咬紧了牙关。

凌云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刚才一直没有告诉众人,此法虽能快速治好她的手臂,其中痛苦却也难熬,是怕她接受不了而放弃。

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这女学士的意志,要比他想象中,强大的多。

不过一刻钟的光景,不过浸染盆底的几缕淤血,李慕儿却如受重创,无力地靠向了马骢肩头。

马骢这才意识到不对,轻轻嗯了一声,接住她问:“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呵,”李慕儿尽力扯出个微笑,答非所问道:“骢哥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我欠了你太久”

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浮现的那一抹久违的温柔,马骢百感交集。

他一直有种感觉,自从她这次回宫以来,不,应该是从她“逃婚”以后,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便越来越远。似乎她对朱祐樘有多排斥抗拒,对他也一分不少。她这样的状态,马骢的心里比谁都要难受,但除了尽力为她疗伤,他什么都做不了。每次来为她疗伤时,都想与她好好谈谈,也总说不出口。

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感激或内疚的话语,可想到她终于对自己敞开心扉,像幼时那般靠在他肩头,马骢不想再反驳她,只抬手轻轻为她擦起了鬓角的汗,低低地回应了句:“没关系,慕儿,从来都没关系。”

从小到大,从过去到将来,都没有关系。

李慕儿眼眶有些泛了红,再没有任何言语,只又往他肩头靠紧些,安心闭起了双眼。

那头凌云已经过去将门打开。

朱祐樘修长的身影迅速冲了进来。

马骢收回手,还没来得及再打量一眼李慕儿的指尖,怀中便已经落空。

他识趣地起身,默默地退到了何青岩与何文鼎身后。

透过两人之间的缝隙,他清楚地看到,朱祐樘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捧过她的右手,亲自为她包扎起伤口。

他的双眉拧成疙瘩,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再弄疼她,又或是,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马骢以前见过他批折子,也是这般专注模样。

他都用处理国事的精力来对待她了,马骢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难过

“凌老先生,这是何故”朱祐樘可没有注意到马骢正思绪翻腾,他只想问凌云,怎么将本来已有大起色的李慕儿,治成这个样子

凌云心中暗自感叹,平时来为女学士扎针,只要皇上在,自己便会各种拘谨。因为他每扎上一针,皇上的眉头就要皱上一皱,哪怕女学士一声不吭,他都要考虑下是不是扎重了。此次若不瞒着皇上,就凭皇上这心疼样,女学士的手能有进展才怪

“皇上不必紧张,女学士只是失血气虚,需要小憩一会儿,无妨的。等她醒来,给吃些补血的汤药即可。”

、第一七四章 捧在手心

凌云说着还特意看向马骢,似想得到他的支持。马骢回神,她全程一声不吭,应当没有大碍,遂答话道:“是啊皇上,女学士在医治过程中并无任何不妥。”

连马骢都这样说,朱祐樘才真正放下心来,眉眼也舒展了三分,对凌云道:“辛苦凌老先生了。还要几次,女学士的手才能恢复如初呢”

“若是这方法适用,那就用不了多久了。”

凌云的话令在场的人从紧张气氛中释怀,都不由绽放了笑容。

朱祐樘却突然顿住,望着李慕儿久久没有动作。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等她的手好了,会不会真如她那一日所说,再次离开他

朱祐樘恨不得她一动不要动。

李慕儿看着递到嘴边的一勺饭,再受不了,再次拿起左手边的筷子,道:“我自己能行皇上,你这个样子,叫人看见了多不合适”

何青岩只好憋笑移开了眼。

朱祐樘恍若未闻,更加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长长的“啊”。

李慕儿鬼迷心窍地又张开了嘴。

手中筷箸成了摆设,李慕儿瞄了眼何青岩,讨好似地夹了一筷笋鸡脯到她碗里。

何青岩有丝惊讶,随即莞尔一笑,道:“姐姐要忌口,你忘了”

李慕儿脸色变了变。

何青岩陪她这许久,虽说未曾发过病,可每日的汤药李慕儿是看着她一顿顿喝下去的。

她是有多自私,居然没有关心过这个视她为亲姐妹的何青岩分毫。

李慕儿尚在惭愧,便听何青岩淡淡说道:“皇上,如今莹中有你好好照料,民女也该功成身退,离宫归家了。”

朱祐樘愣了愣,放下碗勺看了看李慕儿,后者正一脸关切地望着何青岩,他叹了口气,道:“如此,朕便不强留何小姐了,这段时间,多谢何小姐照顾。朕有几句话,一直找不到机会说予何小姐听,今日便一道说了吧。”

“皇上请讲,民女听着。”

“你的病,经过凌老先生近一年的调理,不能说有所起色,也至少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何青岩没料到皇上居然一直关注着她的病情,感动地道了声谢。

朱祐樘继续道:“朕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可钱福并不能。他同你一样,都是执着之人,认准了的,怎会轻易放弃那日在宫外,朕看着你走向他,便有种感觉,你俩这一生,恐怕都是要牵系在一起了。何小姐,你真的不考虑,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李慕儿的视线已经不由自主转移到了朱祐樘身上。

印象中,他总是在忙,很忙。尤其是她回宫后,他除了忙不完的公务,还要分心照顾她。没想到,原来他把她身边人的所有事情都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上。

何青岩显然也是这样觉得,她轻笑出声,望着他俩道:“怪不得,同样的话,从我们嘴里说出来不灵,皇上说出来,莹中就能听进去。”

李慕儿一个恍神,是啊,她老早便认为,朱祐樘是个很好的说客。

朱祐樘浅笑,“那何小姐呢何小姐可曾听进去了你总是以为,你们不在一起,才是对彼此最好。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一起,对两个人有多好”

何青岩低头,盯着碗里凉掉的饭菜,失了魂儿一般,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