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茆音”张氏大惊失色。
就连周鑑都面露异色,“老师怎么会与她搭上线这可是个人物,捉摸不透啊”
“捉摸不透”
“不错。你若说她忠贞,她可算是荆王在府中难得宠爱的几个女人之一,”周鑑说到这里难免侧头看了眼脸色尴尬的张氏,“可若说她不忠贞,她又能收了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心”
“忠不忠贞,要看和谁比。”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李慕儿有心想再打听一下何氏,“若是与府中的另一位王妃相比,其他任凭是谁,都配不起忠贞二字了,不是吗”
周鑑与张氏却似乎并不愿多提这个何氏,“老师言重了,有些人有些事,是王府中的忌讳,与我们要做的事情无关,还是不要随意碰触的好。”
要通过他们靠近何氏,看来是不可能了。李慕儿失望之余,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惹他们怀疑,只得先写了两封信,一封是让他们转交茆音。而另一封,是给陈阿牛的。随后便在近卫的跟随下,匆匆回了住处。
到了晚上,墨恩熄灯前,果然忍不住走到她床边,弯腰问道:“莹中,今天王妃叫你过去,所为何事”
李慕儿坐在床沿,盯着他的眼睛,忽而抬起手来,吓得墨恩脸往后退了退。
李慕儿不禁笑了出来。
墨恩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发现她手上多出的好看镯子。
“这是,王妃送的”
“嗯。”
墨恩看她很是喜欢的样子,就不忍将它取下了,叹了口气道:“喜欢的话戴着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
李慕儿望着他深邃的眼神,她知道他明白收下这镯子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似乎并不介意。
李慕儿决定趁热打铁,补充了一句:“我喜欢小少爷。”
墨恩沉默了半晌。李慕儿顾自把玩着玉镯,心中却如同鼓锤,紧张不已。
好在墨恩最终只是同往常一般冷冷一哼,轻飘飘地说道:“你喜欢就好。”
李慕儿如释重负。
躺到床上,李慕儿还在想一个问题,便是今后怎样避开近卫,和孙瓒见面。
孙瓒这个秘密,就连张氏那边也必须瞒着,那怎么才能瞒过他们所有人,设法与他通消息呢
“莹中”
“嗯”
李慕儿思绪翻飞中,被墨恩突然的呼唤吓了一跳。
“还没睡”
“嗯。”
月光映在窗户上,婆娑的树影时不时晃动着。周围很安静。墨恩大概因为躺着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今天我听到一首诗,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这大概是李慕儿第一次听到他文绉绉地念诗,虽然有点班门弄斧的味道,可李慕儿却意外地觉得很有意思。
只是,他显然还没有念完。
他忽然停顿了下,“唔”了声道:“可惜,我没有听全。你能不能告诉我,后面那两句,是什么”
、第二五四章:荡子之妇
李慕儿本能地接道:“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空床难独守
说出口,李慕儿便有些后悔了。
他笑她曾做过青楼女子也就罢了,这句空床难独守,实在让人脸红。
李慕儿尴尬,那边墨恩却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这几句诗,跟我们现在的状况可真像啊,是不是”
李慕儿想说不是,可怎么跟他说好呢
墨恩不知她内心震荡,还自言自语说着:“当时在城北荷池意识到那个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怎么他今天,是要真情大告白吗
“在京城把你弄丢后,我真的很难受。不是因为我怕你泄露了我的秘密,真的不是因为那个。我只要想到,最后在那种地方找回你,想到弄丢你之后你可能受过什么苦,我就后悔得不得了。”
这话听得李慕儿有些内疚起来。
“不过还好,能找回来,就算是我的福气了。”
福气李慕儿鼻子发酸,找回她,怎么会是他的福气呢
“你是不是在想,你可不是倡家女子嗯,你当然不是。可我,却是正儿八经的荡子”
“不,”李慕儿终于开口,“荡子,指的是长期浪漫四方,羁旅忘返的人。”
“是吗不是游子的意思吗”听动静,墨恩应该是从榻上坐了起来。
“不是的,荡子和游子,义近而有别。荡子在外是游玩作乐不知归家,你呢你在外是做什么”
“是啊,我在外可不是寻欢作乐,”墨恩索性下了榻,盯着李慕儿的方向道,“往常我在外头,忙起来没完没了,这个住处,回或不回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
李慕儿心头紧了紧,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床边,他继续的话语近在咫尺,低低地夹杂着叹息:“我却每天期盼着早点做完事,好回来陪着你,不让你,独守空房。”
他的脸不期然出现在眼前,李慕儿睁大双眼,定定望着他。这个角度看去,他应该是蹲靠在床边,保持着让她安心的距离。
就是这样的安全距离,让李慕儿差点就红了眼眶。墨恩这样从来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到底是为她考虑了多少
墨恩依旧不知李慕儿心中的澎湃,冲她笑了笑,甚至伸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道:“睡吧,我看着我的小娘子睡。”
李慕儿乖顺地闭上眼睛,却仍然能感受到他炽热的注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管会不会露出马脚,就凭着这一瞬间的心软,她突然闭着眼开口道:“墨恩,无论外头有多纷扰,可在这房里,你可以将一切放下。”
半晌,墨恩重重回应:“好。”
与茆音的合作,在张氏的帮助下,显得异常顺利。但是李慕儿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只找到人证,只听到口供,却掌握不到任何实际证据。
比如,朱见潭既然死于府中,那他的尸体呢是在府中,还是被人运到外头处理了
茆音自然不知,他人又是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