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倾国倾城的俏脸被罩在寒光泠泠的头盔之下,徐玉爻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加速挥动了马鞭
“卑下失言恳请娘娘恕罪”亲兵队长自然是感受到了徐玉爻脸色的不愉,当下,他没有多想,赶紧拱手道歉,而后一回头,扬手高呼道:“后边的兄弟们,跟紧了,保护好娘娘”
“喏”
一场比斗下来,柳尘虽然是赢了,但他并不轻松,琼林宴上,那是越到后面越难打,就算是没有黑鹰与尹放的战斗般那样惨烈,胜负当分的那刻,柳尘也早就筋疲力竭了。
然而,冥冥中老天爷并不想让沧澜王休息一下,当满面惨白的明德门守将连滚带爬的来到了玄武门广场中央,等他颤颤巍巍的讲完沧澜德妃领幽州乱贼进攻明德门的消息,包括柳尘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来不及解释什么,柳尘一咬牙,转身飞到了半空,朝着明德门的方向疾射而去
当柳尘赶到嘈杂不堪的明德门前,人们自主的安静了下来,堪堪让出了一条小路,柳尘便看清了与御林军对峙的那一边,徐玉爻高坐战马,风雷铁骑的将士们,各个满头大汗,手脚冰凉
独自穿过了御林军戒备森严的防线,地上凌乱丢弃的尸体,让柳尘的眼角,都开始不自觉抽搐了起来。
“为什么”
站在徐玉爻的马前,柳尘死死的盯着她脸上的血迹,无以言表的愤怒,正充斥着他的内心。
如此热闹的场面,早就掩盖了琼林宴的欢呼,长安城万人空巷,齐齐挤到了明德门边,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却只能听见沧澜王一个人的,歇斯底里的质问。
“我问你话呢,你特娘的,在干什么”
“噗通”
早在柳尘开口的时候,徐玉爻便簌簌发抖的从马背上踉跄了下来,此时此刻,沧澜王的模样,让徐玉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她很惶恐,也很害怕,顶不住来自于周身的压力,她两腿一软,直直的跪在了柳尘的身前。
第六十九章:群情激昂之时
“对对不起”
“我在问你话,你回答我”
柳尘狞着脸,一挥手打掉了徐玉爻头上的黑甲,少女批头散发之时,看得沧澜大王的心,又一次揪在了一起。
“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柳尘失魂落魄的后退着身子,环顾着大战刚刚平复的城门,他颤抖着,再也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是我太惯着你了你才会到了今天如此如此无法无天是想陷我于不义么你看着我看着我啊,草你倒是回答我啊,这么做,你为了什么”
场面沉默得有些可怕,就连那些拔剑张弩的守城卫兵们,也在沧澜王的歇斯底里中不自觉垂手,缓缓放下了武器
“没有我的准许,你是怎么调来风雷铁骑的”
柳尘的喝问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徐玉爻断断续续的啼哭,在场的所有风雷铁骑将士们齐齐下马,面如死灰般伏跪在柳尘的身前。
“柳浩”
“末将”
“砰”
迎面一脚,柳尘将那亲兵队长给踢出去好远,挣扎着再次爬起身来跪倒,那柳浩都不敢抬手去擦干嘴角的血迹。
“谁给你的命令进攻明德门的你特娘的找死么”
“砰砰砰”柳浩不停的磕头,直到他额前已是鲜血淋漓,但他仍然没有停下,时不时看到他抬头仰望柳尘的时候,那脸色,简直惨白得吓人,“末将罪该万死,恳请大王息怒,请大王息怒啊末将死不足惜”
此时的柳浩那是有苦难言,在他跟着徐玉爻接到那三百个女童的时候,心头早就有了太多疑惑,可徐玉爻一脸阴冷,他也不敢多问,直到德妃娘娘亲自护送着那三百个没有路引的女童一路疾驰想要强闯明德门时因为害怕那些羽林军伤到德妃娘娘,柳浩不得不带人跟着冲了过去,这一冲,两边就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
面对柳尘的愤怒,他是做属下的,可是不敢将罪责推脱到徐玉爻的身上,这是为人臣者的本分,除了磕头请罪,这个柳氏旁支的少年将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董将军”
发泄了一顿之后,柳尘转过身,迎面望着身后那面容复杂的明德门守将,良久,他拱了拱手,语气淡漠道:“这一队风雷铁骑,就交给你来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有羽林军战死的弟兄们,你给我一个名单,明天一早,十倍的赔偿会准点送到五军都督府”
“是,大王”黑面髯须的中年大汉稍作沉吟,便拱手冲柳尘鞠躬道:“还请大王宽心,既然是误会,那么卑职定然不会太过苛责这些个风雷铁骑的弟兄只是”
顺着董将军的目光,柳尘也看到了那一群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们,一个个衣不蔽体,面色蜡黄,瞧上去,倒真让人心疼的
可是没办法,她们都是叛贼的后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对于背叛者,整个东陆,都找不出一条令人信服的怜悯法则
柳尘的踌躇,直让那徐玉爻的脸色瞬间惨白,现在也顾不上太多了,在所有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如同蝼蚁一般跪爬到柳尘脚下,伸手死死的抱住了柳尘的双脚,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早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徐玉爻那满是哀求的眼神,疼得柳尘撕心裂肺,颤抖了好久,他才一咬牙,转头冲那董将军抱拳道:“这些叛军,容本王先行带回府中,待查明事情原委,本王本王定将给董将军,和满城百姓一个交代”
仿佛是料定了柳尘会这样说,黑脸大汉笑了笑,旋即回头挥了挥手,戒备森严的羽林军在他的示意下缓缓让出了一条路来
“恭送大王回府”
乌衣巷,将军府。
花厅内,北宫馥显得十分安静,对于徐玉爻闯下的大祸,作为主母,她很明智的选择了噤声,将一切决定权交到了柳尘的手里。
盯着桌上的那方印戳看了好久,柳尘叹息着回过神来,瞥眼盯着那早已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徐玉爻,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沧澜王这才发现,这个女孩儿,竟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自己的软肋
“大王,求求您大发慈悲,不要怪罪玉爻师姐了,好人一生平安,求求您了”
领头的小姑娘狼吞虎咽着将手中的馒头塞进嘴里,她那脏兮兮的小脸儿上,眼泪鼻涕都已经干涸成了一片乌黑,刚出锅的馒头有些烫手,但她,和她身后的小姑娘们,现在却顾不上太多,即便烫死,总比饿死要强。
腹中稍稍有了些温暖,小姑娘便一边磕头一边趴在了花厅的门槛上,沉默不语的北宫馥甚至有些刺痛的发现,这些个小姑娘们,都不敢爬进花厅一步,那一丝无以言表的怯意,好像是生怕将这将军府装修最豪华的花厅给弄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