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黑箭,班叔子明血脸煞白,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柳尘的身边,好半晌,他才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开口问道:“夜深了,再不突围咱们就没机会了”
一手扶着身负重伤的柳故,柳尘举目一望,终于在周围那杀声震天的修罗场中,找到了早已变成一个血葫芦的黑鹰,感受到来自于身后的注视,黑鹰十分警惕的转过身,一看到柳尘,他当机立断,甩开了一个国教高手的纠缠,几个腾挪间,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柳尘的眼前。
“大王”
不等黑鹰拱手发问,柳尘满脸疲惫道:“黑鹰,快找到你老师,咱们从东南方突围”
“是”
“柳尘在那里”
当柳尘呆呆的脱下了面甲,想要睁眼去看那重重摔落在自己身前的人影
“杀了柳尘”
“杀了柳尘杀”
“圣尊有旨,阵斩柳尘首级者,裂土封王,世袭罔替”
“十三叔公”
“不”
忽然间热泪盈眶,忽然间浑身颤抖,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柳十三睁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柳尘的脸,一张嘴,哽咽的喉头,却冒出了淳淳鲜血:“少爷跑你跑啊”
柳十三留给人间最后的一声呐喊,他没有再称呼柳尘为沧澜王,也不会在那老泪纵横的浊眼里写满了悲伤,他笑着,笑着,凝望着柳尘的脸,纵然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纵然他只能依靠一支独臂将自己支撑起来,就着四面楚歌的战火,柳十三的双眼掠过柳尘的头顶,深深的落在了那面随风飘扬的红色
那一些眷恋是无法言表的,当柳十三咬牙回头,他那伤痕累累的脊背,终于定格在了柳尘的眼前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班叔子明扑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了柳尘想要狂奔出去的双腿,四周喊杀顿起,眼前尽是人间炼狱
“大王别去”
“嘭”
天阶高手的自爆,足以地动山摇,那些个发现柳尘的身影之后便蜂拥而至的敌军,都被柳十三引爆双海,一起炸成了碎片。
蔷薇五年,剑阁柳十三阵亡于幽州蔷薇花海这位服侍了柳家三代人的老将军,就这样用自己的生命,完成最后一次对沧州柳氏的效忠,来不及告别,来不及呼唤,无边的夜幕星河中,如此这般绽放出一丝悲壮的烟火
“保护大王”
“向中军靠拢,拱卫沧澜战旗”
侵略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柳尘失魂落魄的站在沧澜军团的人群之中,柳十三的战死,直让沧澜军团每一个人的心底,瞬间就升起了一丝挥之不去的哀伤。
沧州,藏兵谷剑阁。
“老剑主,十三爷的命灯熄灭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静室内,柳惊风开口摒退了前来传信的剑阁弟子,一抬头,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目,正直直的看向了房间里最黑暗的角落。
“未必你家圣尊能派出一百三十七个超凡高手”
“赫赫”虚空涌动,宛如秋波,待柳惊风话一落音,黑暗中传来了一声阴森的冷笑,“剑主大人算错了加上您,东陆的超凡高手一共一百三十八个”
“哦”柳惊风嗤笑,一脸古井不波,“鱼太玄该不会这么瞧不起我族沧澜王殿下吧”
“当然我家圣尊从来就没想过会在苍山洱海干掉柳尘他只想看着柳尘一步一步失去他所挚爱的一切所以,剑主大人还是安心入定吧,老夫来给您护法嗬嗬嗬嗬”
“我若硬是要出去呢”
“老夫虽然没有把握能战胜剑主大人,但拖上个三五日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老夫一出手,剑阁上下的其余人等,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了怎么选,剑主大人心中应该有数吧”
“好吧,那我先睡一觉,等弋儿的捷报传来,你再叫醒我”
“如您所愿”
“呵呵,圣尊大人还真是看得起咱们这两个糟老头子啊”
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中,柳白与北宫御相对而坐,各执黑白于那石盘上杀得难解难分,忽而,一丝细不可查的空间波动进入了两人的感知范围,不用回头,听那脚步就知道是谁来了
“没办法啊,哪怕充幽二州都归顺了朕,这人手嘛,还是不够呵呵,不得不说啊,你们东陆也算是人杰地灵啦”
自顾端起了石盘上的清茶,鱼太玄眉角一挑,一边品茗一边莞尔叹道:“可惜啊每次一见到二位,朕这心里啊,都不太是滋味以前只晓得从众叹一声生不逢时,到了东陆,朕才真正了解到,如何才算真正的生不逢时哈哈哈哈”
“对啊,生不逢时”随手将黑子嵌进了石盘中,北宫御抬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全写满了桀骜不驯:“我和老白任何一个生在太始之初,你那狗头早就被咱打飞掉了”
“哈哈哈,你这小白毛说话真是太难听了”闻说北宫御的讥讽,鱼太玄并未动怒,只是笑了笑,漫不经心开口道:“放心吧,你们还是有机会滴只要柳尘能打疼朕一下,搞不好啊,这大道封印就松开啦哈哈哈,一想到这里,朕晚上都睡不着觉,哎,随随便便一数,破开封印之后就能有五个圣人在这东陆诞生太可怕了”
“五个”柳白和北宫御同时皱眉,心中震惊莫名。
“呵呵,是啊,北宫御,柳白,北宫馥”鱼太玄眯了眯眼,一脸似笑非笑,“还有鲁修哈哈哈哈哈,还有朕来到东陆两万多年了,也只有那条狗,将朕咬伤过他一定还活着,也不知藏到那个山旮旯里去了这条疯狗最该死,朕的寝食难安从来就不是来自于柳尘,而是来自他”
“那你为何不干脆将我们全部干掉,那样不是轻松很多么”
“不不不不不小白你酷爱打打杀杀的性子还是得改一改实话说吧,朕需要吞噬最强大的柳尘,才能塑造出完美无瑕的神体,所以,柳尘必须成长起来,在此之前,朕可不敢刺激他,你们是他的亲人呵呵呵,杀不得啊”
“我觉得你这人,真是变态至极”很是气愤的和掉了棋盘中的黑白,北宫御腾地起身,侧步逼近鱼太玄的身边,一字一句道:“还有你这该死的自信,简直让人作呕”
“啧啧啧生气啦”那张酷似柳尘的脸,泛着一缕邪异的奇光,上下打量了北宫御好久,鱼太玄才轻笑开口道:“你们太孤陋寡闻啦,论变态,朕只服柳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