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他说:朕倒是小觑了东陆的藏龙卧虎啊”
入夜,柳云曦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决定走出绣楼,飘然来到了北宫馥的花园之中。
“吱呀呀”门被轻轻推开,北宫馥头也没抬,只顾就着那微弱的灯光,细细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娘”静静走到了北宫馥身边,柳云曦欲言又止着,沉默了好半天,这才一脸莫名的开口轻道:“孩儿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问吧”一抬头,北宫馥的笑容依旧写满了愁苦和悲伤。
“舅舅能不能做到仅凭肉身力量,就将姑奶奶那样的高手在发不出任何求救信号的情况下悍然击毙”
“做不到”
合起书卷,北宫馥突然就上扬了嘴角,那风姿绰约的眉眼,配上那明媚生辉的微笑,如同那一年的登天塔下,神王回眸,倾国倾城
“小曦,你爹爹回来了”
气氛压抑愁闷的一天,当馥城的街头又开始了新的车水马龙,那灰蒙蒙的天空尽头,突然就闪过了一道耀眼的精芒。
人们或是惶恐,或是疑惑的仰起头来,望着那虚空荡漾的华光溢彩,好久好久,鱼太玄的影像出现在了东陆每一个人的眼前。
“快看那是什么”
“是先王”
“不是那魔鬼鱼太玄”
“天呐,他要干什么”
“”
影像中的鱼太玄仿佛是看到了人间的惊慌失措,他笑得很开心,也很不屑。
“柳尘很好,你又一次欺骗了朕”天空之下,不论是敌占区,还是中州留守区,亿万万东陆子民瞬间鸦雀无声,只听那鱼太玄脸色逐渐阴冷之后,又冷笑连连的开口说道:“偷梁换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转移尸体呵呵,很好,你和柳藏兵干得漂亮”
“”
“柳藏兵你这疯狗倒真是下得了本钱啊,不惜放空了自己全身的精血呵呵,花了多少时间啊,你才让柳尘的精血灌满了你的七经八络那种水滴石穿的痛苦,你们两个还真是扛得住啊不愧是疯狗为了躲避朕的感知,哈哈哈,你们赢了”
“”
“还有衍行和尚”鱼太玄的形容愈发狰狞:“当年在千佛山,你那招金蝉脱壳当真是骗得天下人晕头转向啊谁能想到,一辈子与世无争的大悲寺佛主,还会有这样的忠肝义胆哈哈哈,怎么你们三个人想要逃到北邙山,去给柳尘找一颗新的心脏哈哈哈哈天真”
“”
“佛光猎人,啧啧”隔着那道光影,天下人都能无比深切的感受到鱼太玄的愤怒:“原来你们有打闷棍的爱好啊那行,朕就和你们好好的玩个游戏吧从现在开始,你们逃,朕来追,每隔十天,只要朕抓不住你们,就击杀三十万东陆的蝼蚁,将他们的人头堆成京观,来庆祝你们的胜利,以此类推,看朕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你们”
第十八章:一条疯狗
“三戒大师,原来您是佛主啊”
等到天空中影像消散,柳尘和柳藏兵对视一眼,脸色颇有些复杂难明。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眼中一片苦涩。
“可是”良久,柳尘又倚靠着树干,哭笑不得道:“我曾听青阳先生说,您应该是个胖子啊咋会”
“呃”低头瞅了一眼自己如今瘦骨嶙峋的惨样儿,老和尚脸色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回大王的话啊,十几年啊,吃了上顿没下顿,身在敌占区,俺又不敢随意入定辟谷,能不饿成这幅鸟样儿么”
“噗哧”柳藏兵绷不住笑,最终还是把那血淋淋的片儿刀给别回了腰间,等到老和尚心头一松,剑神大人很是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打得人老头儿肩膀一颤,腰背也愈发佝偻了些。
“佛主”
“大王啊”抬手恹恹一挥,老和尚摇头苦笑道:“北境佛国都没了,还哪里有什么佛主啊”
“”
几天之后,柳尘三人依稀能从那茂林深处看到了远方的袅袅人烟,脚下步伐加快,终于在日落之前,走到了大山的边缘。
“这是哪儿”
躲在阴暗的灌木丛里,柳尘气喘吁吁的透过那枝叶的缝隙,举目望向了身前的滔滔长河。
“红河”柳藏兵还在皱眉沉思的时候,老和尚陡然压低了声音开口解释道:“这是沧澜江在云州的支流,过了这条河,咱们就彻底的走出了阴山群峰,往北四百里,就是樊城”
“不可能吧”借着夕阳的余晖,柳尘很努力的去看清了河面上的状况,良久,他扭过头来,皱着眉头朝着那老和尚满脸疑惑道:“云州盛产红土,所以才有了纵横南北的千里红河我年轻的时候到过红河,那水可是红色的,哪跟这一样,都快瞧得见底了”
“二位大王有所不知”黄昏的微光照耀着平静的河面,波光嶙峋的傍晚,没有了往日的船歌渔舟,多的那一份本不该有的宁静,却写满了入眼恼人的沉重,沉吟着,老和尚眼底闪过了一丝悲伤,迎着柳藏兵和柳尘的注目,他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大家都明白,这红土是铸城砌墙的最好材料,这些年,鱼太玄不断的收缩包围圈,于东陆各地征用民夫青壮来采集红土,沿着中州沧澜围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军事防线山上的红土都被采完了,这红河之水当然也就恢复了从未有过的清澈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