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自己的推测,但一旦郭嘉的推测应验的话,若他们在这里犹豫不决,恐怕就会如郭嘉所说那般,被吕布抢占先机,一旦冀州、幽州被吕布所得,那吕布的声威可要比昔日袁绍更加恐怖,若论地盘的话,加上幽冀两州,都相当于大半个天下了。
到时候,就算是曹操,也无法遏止吕布的步伐,未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陷入双雄并立的格局,这个格局持续越久,对曹操就越不利,因为吕布几乎没有后顾之忧,而曹操,在与吕布交手的同时,还不得不防备后方的江东、荆襄,但有差池,曹操便是四面受敌之境
但如果郭嘉预测的是错误的,曹操的做法必然会导致袁曹联盟的恶化,双方本就有着芥蒂,那样一来,很可能导致吕布和袁绍联手,就算不联手,曹操也很难在与两方交战的过程中,取得优势。
太行山,昔日的黑山老营,如今已经成了吕布临时驻扎之所,五万怀揣着对自由渴望的匈奴人和鲜卑人在得知吕布作为他们主将之后,表现的相当安分,游牧民族很少会有种族观念,谁强就跟谁,吕布无疑就是那个强者中的强者,封狼居胥,除了令少数鲜卑人和匈奴人对吕布恨之入骨之外,更多的草原人,对吕布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当然,敬畏并不代表甘愿为奴,过着牲口都不如的生活,所以,他们反抗,他们暴动,哪怕徐荣多次祭起了屠刀,也没有将他们骨子里那股对自由的热情给消灭,这一次,吕布给他们提供了机会,一个脱离奴籍,成为汉人的机会。
这个年代,能够成为真的汉人,对许多草原男儿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人往高处走,草原上朝不保夕的生活,哪里比得上汉人的安逸,因此,这一次,这些奴隶们在吕布的威慑下,根本没想过去反抗,一个个只想着杀敌立功,成为吕布手下真正的战士。
“文和,现在我更加确定我的判断。”站在太行山,吕布能够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袁绍气运的变化,这几天,袁绍的气运一直在剧烈流失,另外两股气运却在不断壮大,再壮大:“袁本初,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看着天空,吕布淡淡地说道。
贾诩和李儒站在吕布身后,他们不明白吕布是从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很显然,吕布身上,有着他们所无法理解的秘密,让吕布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气运之说,本就是虚无缥缈,甚至在士林之中,还有一些将气运拆分开讲的东西,尽量用人能理解的东西比如民心向逆来解释。
只是对于吕布来说,气运又岂是民心向背那么简单的
“若袁绍将亡,冀州恐怕会陷入分裂”贾诩不懂气运,但却给出了自己客观的评价,如果吕布所说是事实的话,那按照这些日子收集来的情报,袁绍长子袁谭与三子袁尚之间,必然会因为夺嫡而发生冲突。
“只是主公若此时出兵,恐怕那袁谭和袁尚会联手对抗主公,这点主公可曾想过”贾诩扭头,看向吕布。
“所以,这场仗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吕布自信地笑道,自然明白贾诩的意思:“虽然机会不大,但我还是想在曹孟德做出反应之前试一试,若能功成,便一举尽占河北之地,成就北方霸主之位,与曹孟德隔河而治。”
看着贾诩忧虑的神色,吕布笑道:“就算不成功,有我们在这里牵制袁家、曹操的主力,文远那边攻略幽州,便容易多了。”
此次可不止吕布一路,张辽、高顺、魏延、马超、庞德,吕布手下的统兵将领这一次几乎都出动了,洛阳方向若能牵制住曹操的大量兵力的话,那冀州之战将会轻松不少。
事实上,一直以来吕布作战就很少打正面的,打的几乎都是出其不意的仗,毕竟吕布自徐州之后,算是白手起家,就那么点儿家底,只能选择以小搏大的打法,如果每一仗都选择正面作战的话,别说当初吕布手中只有几百人,就算真的有千军万马,这么一路打下来,也剩不下几个了,更别说创下如今这偌大江山,成为手握三州之地的一方霸主,甚至能够与声势最盛的曹操和袁绍并列,成为北方三雄之一。
只是
贾诩微微皱眉,这种冒险精神的确让吕布一步一步站稳了脚跟,每一次都为吕布搏得巨大的利益,但同样,风险与利益往往是等同的,如今吕布已经是一方诸侯,天下霸主,这跟当时白手起家时的吕布不可同日而语,当时吕布就那么点儿家底,就算瓶输了,从头再来就是,他输得起,但现在,当吕布成为一方诸侯的时候,这种冒险精神就成为了弊端,哪怕输上一场,对吕布的声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很难再保持昔日那战无不胜的形象。
张了张嘴,最终贾诩没说出来,或许主公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
第四十八章 战临
张郃有些迷茫的看着天空,身后,郎中的尸体已经失去了生机,死不瞑目的双眸望着天空,他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将军,这”几名家将上来,看着郎中的尸体,愕然的看向张郃。
“找个地方埋掉,记住,处理的要干净。”张郃漠然道。
此刻,他的心中却并不像表现的这么平静。
为什么
张郃在心中一次次的询问着,刘夫人代表着也是三公子,而主公已经明确要传位给他,但为何要在这种时候,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张郃很想现在立刻将真相大白天下,但他不能,那郎中已经说了,袁绍如今,已经是毒入骨髓,药石难救,这种时候,冀州本就已经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态,真相大白,是可以给袁绍讨一个公道,但然后呢
河北大乱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到时候,不但吕布、曹操会打进来,更会让生灵涂炭,这是张郃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整个河北集团已经大力拥护袁尚,这个时候,难不成让他倒戈向颍川集团吗
仔细想想,恐怕审配等人未必没有察觉,只是恐怕他们有跟自己相同的顾虑,大势已成,或者说大错已成,此时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不得不憋在心里,甚至还要昧着良心去帮刘氏隐瞒真相
“蛇蝎妇人,无知”良久,张郃突然发泄般的怒喝了一声,将周围一众亲卫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张郃,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要发怒
“都下去吧。”看着众人愕然的目光,张郃疲惫的挥了挥手,转身向自己的房间中走去,背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瑟和落寞。
在邺城这样权贵满地的地方,很多时候是没有秘密的,张郃在自家院子里突然发泄般的怒吼很快传了出去。
有人茫然不解,但真正的有心人却看出了几分端倪,尤其是郎中的失踪,最后消失的地方,正是张郃的府邸。
大将军府中,得到消息的刘氏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有些愠怒道:“匹夫竟敢辱我”
“娘亲,既然张将军已然做出选择,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袁尚看着刘氏,他同样松了口气,但见刘氏有不依不饶的架势,皱眉道。
其他人还好说,但张郃乃河北栋梁,若真杀他,岂不是自毁城墙
“也罢。”看了儿子一眼,刘氏眼中闪过一抹宠溺,点点头道:“为娘毕竟是妇道人家,能为我儿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那些人,还需要我儿出面笼络才是,切不可令他们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