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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逸一个人在说,根本没旁人插嘴的份。大到朝政的种种门道,小到什么季节该用什么香薰衣,他都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地向徐九英反复交待,听得陈进兴无比气闷。

他收养陈守逸的这些年里,也就最初两年享受过养子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怀。在陈守逸打消了报仇的心思后,他就日渐懒散。平日里别说殷勤侍奉,少和养父顶两回嘴都算是恭敬了。

儿子白养了也就罢了,偏偏徐太妃看上去并不怎么领情,一开始就听得心不在焉,最后更是不耐烦地说:“这么多事我哪儿记得住”

陈守逸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没关系,奴婢都写下来,交给三娘了。”

徐九英瞪他:“那你还啰嗦这么多”

“奴婢这不是不放心嘛。”

陈进兴在旁边听得直摇头。

徐太妃毕竟身份贵重,再怎么惜别,也不能送到宫外。遥遥望见宫门的时候,她即便止步,对陈守逸道:“路上小心。”

陈守逸应了,郑重向徐太妃下拜,起身后问:“太妃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话”

“我没什么话了,”徐九英看了陈进兴一眼,笑着道,“不过我猜你们父子分别,定然有话要说,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带人走到一旁。

陈进兴确定徐太妃走出了能听见他们谈话的距离后,才痛心疾首地说:“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可没见你对为父这么用心过。”

陈守逸笑嘻嘻道:“父亲又不缺人伺候。”

陈进兴冲徐九英的方向抬了下脸:“她难道就缺人伺候了”

陈守逸苦笑:“当初又不是现在的光景。现在虽说不缺人了,可也习惯了。”

“算了算了,”陈进兴笑了,“谁让我和你是父子,还能真和你计较不成”

陈守逸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我走之后,太妃就拜托父亲了。”

“为父的利益和她早就绑在一起了。你便不说,我也会护着她的。你放心去吧。”陈进兴道。

宫门缓缓开启。门外,姚潜已等候多时。

看见陈守逸走近,姚潜含笑与他见礼,亲自牵了一匹马给他。

陈守逸上了马,却没有立刻动身。他犹豫片刻,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掉转马头,驰回徐九英身边。

徐太妃正客气地和陈进兴说话,听见马匹嘶鸣,抬头见陈守逸又跑回来,微微诧异:“怎么了”

“有句话,奴婢想说很久了。”

徐九英一笑:“有话就说吧。”

“以后晚上不要抹那么多粉,”陈守逸严肃道,“也不知太妃从那里学来的法子,不但不能养颜,还容易吓到别人。”

陈进兴知道不应该,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身边的宫女、宦官也都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徐九英脸上有些挂不住,跺脚道:“要你管”

陈守逸展颜一笑。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轻声说:“保重。”

、第61章

从徐九英还是采女的时候起,陈守逸就一直陪伴左右,并在她往上攀爬的过程中给予了全面的指导。

没有陈守逸,她绝对学不会宫廷中微妙复杂的关系,也适应不了那么多繁琐的礼仪。现在他突然离开,徐太妃难免会觉得很不习惯。因为这个缘故,她对接替陈守逸的宦官怎么都看不顺眼。人长得又黑又胖就算了,脑子还不大机灵,总要她说两三次,他才能听懂。哪像陈守逸,不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的意思,还能为她把不足的地方都补足。陈守逸走后不到两天,徐太妃就开始后悔听信姚潜的挑唆,把她用得最顺手的人给放走了。

这日小藤服侍徐九英晚妆,照例打开粉盒,要为她涂粉。谁料徐太妃坐在镜前,忽然想起陈守逸临走时的嘱咐,恹恹冲她摆了下手:“今天就算了。”

小藤虽然惊异,却不敢违背她的意思,顺从地关上了妆盒。她跟随太妃的时日不短,瞧出徐九英这两日情绪不高,正想说几句话逗她高兴,外面却传来了颜素请见的声音。

小藤看向徐九英,见她似乎也很诧异。不过徐太妃对颜素向来宽容,很快就道:“进来吧。”

她示意宫女开门。片刻后,颜素就捧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三娘这是”徐太妃看着她手里的托盘,面露疑惑之色。

颜素将托盘放在妆台上,笑着道:“陈守逸走之前交待的事。奴婢这是奉命伺候太妃晚妆。”

“晚什么妆啊,”徐九英没好气道,“走之前他还取笑我,要我晚上少涂粉,又把你叫来干嘛”

颜素微笑道:“铅粉确实不宜多用,尤其临卧之时,更应少沾。其他养颜的面方却不必如此忌讳。奴婢就知道一些润肌的方子,今日特来与太妃一试。”

徐九英听她如此说,也有了些兴趣,便答应下来。

颜素让小藤取来水,请徐九英用丁香、皂角、檀香等物磨制的粉末净面。之后她将蒸熟的杏仁及落葵子粉,混以极少许的冰片、滑石、轻粉,再用牛乳、鸡蛋清调匀,在徐太妃脸上敷了大约一刻多钟,然后再让她洗去。最后颜素又挑了一点用各色花露和猪胰调制的面脂,在掌心化开,涂抹在她脸上。

做好以后,徐九英对镜自照,摸着细滑的脸庞,点头承认:“这法子的确清爽得多。你从哪儿学来的”

颜素正取出香丸,加入炉中焚烧,闻言笑道:“这是家慈以前教奴婢的,这几个月又拿出来和陈守逸参详过,由他做了少许改动。今日用的这助眠的香丸也是他走之前亲手调配的。”

“我倒忘了,”徐九英笑道,“他原是懂这些的。”

颜素听了,却有些犹疑。她抬头环顾一圈,见小藤她们都退了出去,便小声道:“太妃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什么”徐九英问。

“陈守逸怎么会精通这些东西”

自从得知陈守逸的身世,颜素对陈守逸就有很浓厚的兴趣,总想探他的底细。经过仔细观察,她又对陈守逸生出不少疑惑。他熟知军政也就罢了,怎么连女人的种种琐事都了如指掌按杨定方教养杨翌的路子,他应该没怎么在脂粉堆里厮混过,如何能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