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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自己的婚姻大事作为赌注。”

罗啸成道:“那是她知道没人下得过她,极端自负,不过碰上了韩少爷,恐怕就没那么便宜了。”

月无艳道:“韩公子乃是扬州第一首富韩老爷之子,即便令狐姑娘输了,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奇缘天成。”

冉倾珞笑道:“现在只希望韩公子能赢啊,这么美的女子,若我是男人,定娶了她。”

众人一笑,不过这笑声顿时便被全场一阵喝彩声打断。史云扬几人好奇,看那棋局,原来韩仑巧落一子,正好将那女子的一片棋子提出,这一下韩仑顿时便占了不小的优势。

在这剧烈的喝彩声中,两人仍然相对而坐,令狐玉儿仍然面带微笑的看着那局棋,丝毫未曾慌乱。韩仑心中奇道:“这女子真不简单,棋风甚好,不骄不躁,即便是败退,也是明阵严伍,丝毫未有所乱。”令狐玉儿仿佛随时都有机会反守为攻,故而韩仑一步都不敢放松。步步为营,步步紧逼。

忽然,令狐玉儿嘻嘻一笑,下了这么久,一直都未见她说话,也未见她皱眉,一笑嫣然,惹人心动。可这一笑带给韩仑更多的乃是奇怪,他道:“你笑什么”

令狐玉儿道:“我笑乃是因为我高兴,很久没有下得这么痛快了。你确实下得不错。”

韩仑哂笑道:“只是不错吗”

令狐玉儿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可读易经”

韩仑道:“自小研读,不敢忘理。”韩仑心中想道,这女子又有什么鬼精灵。

令狐玉儿摇摇头,叹道:“那公子你可算是枉读了多年的易理了,易经乾卦语云,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公子的棋势可不就像是这翱翔九天的飞龙么。哼,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你下这一招提子之前本就当收手,转而为守,若如此,此局便是我败了。可惜,你错过了这个时机。九五之上乃是用久,亢龙有悔”这个悔字刚刚出口,令狐玉儿巧落一子,正好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入三三位,可是这一子却像是画龙点睛之笔,短时整个死气沉沉的黑子便完全活跃起来。所仗的便是韩仑方才提出黑子之后存在的空地。若将后方那一子灭去,前方的空目便又会尽数被白子占领回来,若是只顾前线,后方那几颗棋子已经连成一线,像是一把尖刀插在后方,随时可成合围之势。

现在无论韩仑落那一子,都将失尽先手优势。

第三百一十一章,令狐玉儿

第三百一十一章,令狐玉儿

纵横十九道,三百余枚棋子之中,黑白乾坤,沉沉浮浮这便是围棋的风范。

本来韩仑一直占先,只因为急功近利的一点,便被令狐玉儿巧妙的反败为胜。韩仑想想,心中一悸,原来她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她步步为营,层层后退,后退之时却已经想得十分周全,她一步一步地将韩仑的矛头引向前线,让他一步步进攻。表面上好像是韩仑一步步将令狐玉儿的领地占领,实际上,整盘棋都是她设的一个局。韩仑的步步为营,正是在步步走向陷阱之中。韩仑这一步就像是一个导火线。一点燃之后,战局顿时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这才知道,这女子一开始在去位落了几子,散漫而无规律,原来那几子都不是白下的。真正的用意直到这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完全显露出来。韩仑不得不赞叹,这女子的棋艺确是高超。竟然能够纵览全局,暗中控制整个棋局的走向。

古往今来有多少谋士便是这样,城府颇深,一点一滴的积累自己的力量,但是表面上却是韬光养晦,步步败退,让敌人尝到甜头。不过凡事都有一个度,越过了这个法度,便会如同勾践卧薪尝胆一般,一鸣惊人。乐极便会生悲,可是否极才会泰来。

五湖酒楼中的各位看客顿时便是一片唏嘘之声,有人赞叹,有人哀叹。有人期待,甚至有人开始骂咧,说韩仑不过也是徒有虚名。这些人顿时便将身着青衣的令狐玉儿比作当朝第一国手。可也有人想看看韩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一番嘈杂之后,五湖酒楼之中忽然陷入了一种寂静无声的状态,所有人都在等着韩仑的应招。

史云扬转头对罗啸成道:“罗兄,想不到还真被你给说中了。你再看当下这局,当有何法可解”

罗啸成摆摆手,道:“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我嘛,喝酒可以,下棋这种事我不行。”

史云扬道:“韩仑这一局可危险了。”

这一句话却顿时让冉倾珞紧张起来,他们心里是极希望韩仑能够得胜的,抛开令狐玉儿对众多男子的侮辱不说,便是让她嫁给韩仑,这等喜事已经足够让他们每一个人高兴许久。

韩仑一直看着棋盘,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很快也便冷静下来。良久良久,韩仑却也忽然一笑。令狐玉儿道:“你又笑什么”

韩仑道:“在下与姑娘对弈,棋逢对手,实在是韩仑之幸。姑娘深思熟虑,可谓是谋术深藏,用兵如神。可惜”

韩仑模仿着令狐玉儿的口吻,到了这里故意不说,令狐玉儿果然问了一句,“可惜什么”。

韩仑道:“姑娘自认为饱读易理,可殊不知易经之精奥便在于一阴一阳之谓道。棋局之中变化万千,又岂是你能够想得完想得尽。时也命也,时不同,命自当出现转机。”

韩仑这一个机刚刚说完,便一子落到了令狐玉儿的大本营之中,两人行棋的方式,竟然惊人地相似。这一招下去,令狐玉儿的棋局之中便如同插上了一块楔子,若放置不管,再需一步,便可将黑子中的白子连成一片,再也不可攻破。但若是阻断这一颗棋子,韩仑便会将她刚才放置在敌方大本营中的尖刀一举拔去,如此一来,从一开始布局到现在的计谋,便不攻自破。韩仑此时已占先机,若是将这一手失去,便大局已定,再无翻盘之机会。

一子落下,五湖酒楼之中顿时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众看客大声叫好,这酒楼的顶盖仿佛都要叫这声音掀翻了去。史云扬亦是鼓起掌来,道:“今日一局棋,必将为后世称道。”

冉倾珞自然也高兴起来,她几乎不懂棋理,她想的很单纯,便是韩仑能不能娶到这美丽的女子。

韩仑看到令狐玉儿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半晌,令狐玉儿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神之中有不甘,有赞叹,有敬意,还有一种朦朦胧胧的东西,看不真切。令狐玉儿咬咬唇,拈起一颗棋子,想要落下棋盘,可是几番犹豫之后,终究还是没能落子。

忽然间,她起身走至大厅之中,裙裾一摆,便俯身跪下,道:“令狐玉儿甘拜下风,在此向众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