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动手了,吩咐下去,再办不迟。”锦衣文士揣摩到了彭玉林的心意,说道。
“嗯。”彭玉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反正沈佑郸也没有几天日子了,不妨等他一等。”
锦衣文士退去之后,彭玉林放下茶碗,拍了两下手,中年男子和他的手下们瞬间又回到了雅室之内,丝竹之声也很快奏响。
“接着再演下边儿一场吧。”彭玉林吩咐道。
中年男子赶紧应了一声,挥了挥手,饰演“梅姑”和年轻时的彭玉林的戏子们立刻进了雅室,准备停当后,便又在舞池中表演起来。
南京,两江总督署,后花园。
纤手一划,桐音清响。
室内燃着淡淡的檀木香,一丝一缕的紫色烟幕自铜炉细致的小孔中攀升出来,又一折折的散开在抚琴女子的额首眉间。
古琴的音质绝佳。
隔间外的人已经静静站立了刻余的时间,他靠着门框却不去敲门。合着琴声,他的指甲无声的点在木质门框上。
听琴的人依然年轻,但因为长年征战的关系,浅浅的纹路已经分布在他的额头上,原本漆黑的须发也有了一点点的白,但远望之下,那俊朗的面容仍是有如画中一般。。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林逸青微微的偏过头去。眼角的余光瞥见端着托盘走过来的侍女。
“爵爷。”侍女屈膝行礼。
林逸青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掂起托盘中织物的一角。“是我给小姐订的衣服么”
“是,织云坊刚刚送来的。”
“交给我就好了,你下去吧。”
退下了侍女。他依然靠着门框站在原地。他低头看看手中的托盘,那件做工精细的水红色深衣上流动着丝缎的光泽,错杂着金银丝线的刺绣,整件衣裳华贵而耀眼。
琴声停了。
他抬手在木门上轻扣几下。然后推开虚掩的门走进隔间。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冒昧的给妹妹做主了,还望妹妹见谅。”
一袭素色衣裙的李思竹起身施礼。
林逸青不易察觉的轻皱眉头,唇边却始终挂着一丝雍容的微笑。“织云锦,这种缎子沾不湿水的”
“多谢哥哥。”李思竹抬头一瞥。“送件衣服,有劳哥哥您亲自跑一趟么”
“我是来听琴的,顺便而已。”林逸青将托盘放在身边的小桌上,接过李思竹亲手递过来的一盏茶。
“哥哥既然来听琴,那我再弹一曲好么”李思竹并不去看托盘中的衣裳,又在桐琴边坐了下来,“过了今晚,哥哥走了,思竹就不能再弹琴给哥哥听了。”
内室的沈佑郸笑出声来:“思竹,听你这么说。倒好象有些惋惜似的,不高兴兄长走了么”
“让父亲见笑了”李思竹微微低下头去抚琴。
“不忙,”他冲她挥手笑笑,“歇歇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有什么话想要和兄长说,便尽管说好了。”
“女儿遵命。”
林逸青坐在李思竹的面前,她微微垂着头,为他沏着茶。
“妹妹戴的这玉。该是上古之玉吧”林逸青注意到了李思竹颈间的玉佩,忍不住问道。
这块玉,和他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而且他也知道。这是林义哲赠送给李思竹的。
“是。鲲宇哥哥说是上古先民所制,勇士或女杰方可佩戴。”李思竹轻声答道,“鲲宇哥哥赠送给我后,我便一直戴着,须臾不离。”
“妹妹戴着这玉,确是好看。好象这玉生来便是为妹妹佩的一般。”林逸青赞美道。
“古语有君子比德于玉的话。玉有五德,思竹佩玉,不光是为了好看。”李思竹轻声道。
“噢看样子妹妹对玉还是很有研究啊”林逸青笑着问道。
“石之美者为玉,玉有五德,曰仁、义、智、勇、洁,仁是柔和,仁慈,象玉一样温润;义是内外一致,正直无私,就如同玉一般表里如一;智是智慧通明,如同这通透的玉色一般;勇指坚贞不屈,有如这玉一般坚实华美,洁指正直廉洁,如同这玉一般洁净。”李思竹轻抚着胸口的玉龙佩,将“玉有五德”解释给林逸青听,“鲲宇哥哥送我这玉,是希望我将来能象像这玉一样,谆谆亲言,思竹至今不敢或忘。”
“妹妹懂玉,不知可见过这玉”林逸青听她说出一番大道理来,不由得有些好笑,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有心想要难为她一下,将从琉球长乐帮密室内带出的那一块青玉璧取了出来,放到了李思竹的面前,“这玉是何材质年代几何,用做何途,妹妹可知道否”
让林逸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思竹一见到这块青玉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