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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87(1 / 2)

岩夫说。

他们走进村子,来到一小片树林跟前。树林里有一个小草房。只有一间屋。牧师看到这间屋子,眼中闪过恐惧之色。

“去靠到那棵小树上。”今野岩夫说着。他把牵马索从马脖子上解下来,绕着牧师的脖子将他绑到树上,另一头绕过他的肩膀,将他双手反绑在背后。

“老老实实在这儿站着,咱们就都能保住命。”今野岩夫说道。

他把姑娘从马背上抬下来,在胳膊上略为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擎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臂抬着她柔软的双腿。她的头靠在今野岩夫肩膀上,向前走的时候,头发在他的胳膊上擦过,轻柔得像一阵呼吸。她发出低低的一声。像一个人在睡眠中偶尔做了一个简短的梦。她是如此无助,躺在那里,甚至连抵御侵犯的知觉都没有,暴露在所有危险之下,能保护她的,只有这个无常世界中罕见的一点善意。

我还是应该宰了那个混蛋牧师,今野岩夫想。

他抱着姑娘走到房前,将她放在台阶旁的一片草地中,就在这时,姑娘睁开眼睛,转头直盯着今野岩夫。月光中,她面孔发白,披头散发。她似乎惊恐中带着困惑,张开嘴像是要尖叫,但并没有发出声音。今野岩夫俯身向前,伸手轻抚她的额头,把额前的乱发拨到后面。

“你叫什么名字”他用法语问。

“范娜。”那女人听到他说法语,眼中的惊恐消失了。

“听我说,范娜,”今野岩夫道,“那个牧师并不是上帝的代言人。谁都不是。现在继续睡觉,早上醒来,你会发现我只不过是你的一场大梦,一个督促你摆脱他的梦。牧师对你不怀好意。你一定要记住。”

“他伸出两根手指,用指尖合上姑娘的眼睛,就像为死人阖上眼皮,以免他们看见恶像,今野岩夫曾见人这样做过。姑娘在他的触摸下松弛下来,又睡着了。

今野岩夫离开姑娘,回到外面。牧师还在树上绑着,今野岩夫走过去,此时,他真想拿出刀子将这个人劈了,但最终只是探手到背包中一阵翻腾,拿出纸笔和墨水。他找到杨树间一块有月光的地方,借着蓝色的清辉,大略地写下经过。没动脑筋去斟字酌句,只是把他所知的一场谋杀未遂事件用一段文字简述一遍。在用法语和越南语写完后,他把纸别在一根树枝齐头高的地方。正好让牧师够不着。

牧师看着今野岩夫,当他想明白今野岩夫的目的时,马上变得紧张不安,极力拧动身躯,却苦于脖子被勒住,无法挣脱。他伸脚来蹬今野岩夫。已经猜到今野岩夫写的是什么了。

他的嘴里堵着手帕,被铁丝捆住,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一阵吱吱呜呜的声音。

“你是想忏悔吗”今野岩夫问。

“呜”

今野岩夫用步枪顶在牧师的耳朵上。他把击锤搬到后面,将切换杆向下一拨,使撞针对准靠下的枪管。

“你只要大声说出一个字,我保证你的脑袋就没有了。”今野岩夫说。他解开铁丝,牧师把手帕吐出来。

“你毁了我的生活。”

“这你可别赖我,我不想管闲事。但我也不愿意整天悬着心,不知道过一两个晚上,你会不会又把她搭在马背上,带回到河边去。”今野岩夫冷笑着说。

“那就开枪吧。现在就打死我然后把我吊到树上。”

“你的建议很有吸引力。但我不会那么做的,枪声会把军队招来的。”

“你这么害我会进地狱的”

今野岩夫把湿乎乎的手帕从地上捡起来,硬塞回牧师的嘴里,重新用铁丝捆住,然后大踏步上路。背后传来哼哼唧唧的声。越来越弱。那是被堵在嘴里的诅咒和咒骂。

夜晚剩余的时间里,今野岩夫竭力加快脚步。想尽快远离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当晨光终于在身后像一泡黄脓一样亮起时,他已经走进了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他累得精疲力竭,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无从得知一夜的奔波才不过走了12英里,因为感觉上像是一百英里。

他停止前进,走入树林。用枯枝败叶堆起一个地铺,然后背靠一棵大树坐下来,开始吃起干粮来。他躺在地上稍微睡了一会儿。

今野岩夫醒来,透过松枝,看着头顶蓝色的天空。他取出手枪。用布擦拭并检查弹药,然后拿在手里做伴。今野岩夫所拥有的是一只乾国制造的左轮手枪,是早期的法国仿制产品,它的枪管上打着“福州船政”的印记。那是刘仁义手下的悍将黄守忠送给他的。从那时起,今野岩夫一直把这把枪带在身边。这只枪尽管外形奇异,失之过大,且各部件比例不均,却是现今最可怕的随身武器。它的旋转弹仓大得像一个拳头,装9 发10毫米口径的子弹。这把左轮手枪尽管个头很大,却相当称手,枪身结结实实,浑然一体,像一个大铁块。拿枪在手,想着它能为你做的事,就会油然生出一种踏实平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