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仿佛那些丝弦并不是真实存在,而是由光芒编织成的一般。光焰悬浮在空中,飘飘忽忽地向着四周飞去。照亮了舞台上每一寸小小的空间,在弹琴女子颤动的眼睫旁不安分地跳跃着,仿佛也随着琴弦间流淌的韵律忍不住翩翩起舞。满屋人全都看得呆了,一时间连台上弹的什么曲子都听不出来,只看着满天飘飘荡荡的火光逐渐向舞台中央聚拢,旋转着聚成一团,越转越快,陡然间光焰一闪,从中间现出一个蜷成一团的身影。那影子动了两动,慢慢仰起身子。竟是个容貌绝丽,衣饰华贵的少女。眉目如黛,朱唇胜血,一双眼睛竟是深翠色的,荧荧闪烁荡漾,仿佛把漫天的辉光都收了进去似的。光芒全都笼罩在她身上,连青紫的长裙上一朵朵绣金的蝴蝶纹饰都照得一清二楚。那少女缓缓站起身来,流光溢彩的眸子向着台下望了一眼,只一眼便让台下不论男女老少们都丢了魂魄,如坠幻境中,心想着如此一个少女怎么会又怎么能看见我。琴声凛然一变,由清丽幽隐转得妩媚缠绵,少女随着乐曲扬起小手,轻轻拍了两拍,挥动宽大的衣袖舞了起来。她舞得并不快,也并不复杂,随便这京城戏班的哪家女孩儿都能跳这样的舞,只是谁家女孩儿的脚步能缥缈得如同在云端一般,又有谁家女孩儿的腰身能柔软得如同风中的柳枝一般呢更不必提她莹白的手腕与脖颈间还挂着满是翠玉和紫晶的饰物,舞起来叮当作响;她华美的发髻上插了十几颗镶翡翠的发针,连同鬓边微微颤动的钗子一起闪着零星的光芒。满厅之中的人看着这少女的舞姿,已经痴痴地说不出话来,突然间琴声又是一顿,愈加缠绵悱恻了几分,台上的少女合着拍子,边舞边唱起来,她唱歌的时候,涂了胭脂的唇上也一同星星点点地泛起荧光。只听她清甜的嗓音如同银杯里溅落的水滴一般,幽幽唱道:“郁悒愁闷苦彷徨,二十年来梦一场。前生烟云匆匆过,辗转反侧睡不香。试看未来空迷茫,红尘俗事愁断肠。自古多情空留恨,无奈情侣不成双。”少女边唱边侧过身,用袖子遮住半张脸向周围望了几望,眉梢眼角尽是说不完道不尽的哀婉凄绝,幽愁暗恨,把人的心也跟着揪了几揪。紧接着琴声跳了两跳,仿佛金玉相碰,添了几分铿锵之音。少女又将长袖一甩,接着唱道:“怅望银河吹玉笙,楼寒院冷接平明。重衾幽梦他年断,别树羁雌昨夜惊。月榭故香因雨发,风帘残烛隔霜清。不须浪作缑山意,湘瑟秦箫自有情。”那原本不过是一支酒楼茶肆常能听到的小曲,只是被少女清丽曼妙的嗓音唱来,更配上绝美的舞姿容貌和流光溢彩的琴声,竟让所有人都丢了魂似的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心中烦恼俗事一概烟消云散,只盼着能把这声音多听一会儿,把这美景多看几眼。少女唱罢,双手一挥,在空中划个圈子,琴声骤然加快,一声声如滚雷般回环往复连成一片,到后来已经辨不出旋律,只觉得仿佛有七八双手在琴弦间弹拨挑抹,十几把琴一起出声,漫天幽幽的青光如鬼魅般狂舞,渐渐化为青白,又变成白茫茫一片,少女随着乐声原地旋转个不停,逐渐湮没在光芒中,看得人眼花缭乱。突然间一声巨响,那团光芒迸裂成五彩缤纷的各色光点四散开来,一片片坠落熄灭,只剩下一个空旷寂寥的舞台,黑幽幽地飘散着袅袅余音。终于万籁俱寂。过了好久,屋里屋外的人们才慢慢回过神来,有手忙脚乱去点灯的,有拿起茶杯大口牛饮的,有捶胸顿足感叹的,也有想凑到台前去看个究竟的,沸沸扬扬闹了半天,布幔后却不再有动静出来。彭玉林失神的看着布幔,良久方才惊觉。他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切。不由得霍然而起。“好啊原来你们是”他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闭上了嘴巴。“老爷要是看上了那女子,小的这便过去问问。”一名随从讨好似的在一旁问道。“混帐胡说些什么”彭玉林突然发怒了,随从吓了一跳,立刻跪了下来。“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你起来吧。”彭玉林定了定神,完全恢复到了平日的正人君子态度来,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随从。“你把这银票送过去,就说是老爷我的赏。不日请他们到府上来演戏。”彭玉林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小的这就去办”随从一迭声的应道。不多时。随从回来了,“禀老爷,事情办妥了,那团主说,老爷只要差人知会一声,他们随叫随到。”彭玉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出了茶楼。“林逸青,你想不到吧能对付你的人,会在这里”彭玉林在心里自言自语道。“看我怎么收拾你”s: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u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七百九十三章 桂军之弊
“林逸青还是有用的,彭雪琴和左季皋一样爱发空言,剿匪平叛也许还能用一用,要是对付外敌,就不行了,非得林逸青这样的精通中西军事的才行。”敬亲王沉吟道,“当此国事艰危之际,他们两个还是莫要斗起来的好。”“王爷所言极是。”齐布琛恭声道。“听说林逸青也如其兄林文襄一般,同法国海军孤拔将军交好,越南问题,还得需要这条线。”敬亲王说道,“彭雪琴这样恨他,可是不太好。”“越南之事,恐非林逸青解决不可,必要之时,可命其出京前往越南交涉,离开彭雪琴的视线。”齐布琛想了想,建议道。“该当如此。”敬亲王点了点头,“必要的时候,彭雪琴这个尚书,也须要外调一下。”敬亲王又和齐布琛计议了一番,方才休息,齐布琛离了敬亲王的书房,来到后院,听到远处王府戏台传来的阵阵丝竹之声,曲调音色都与往日不同,知道是那些人正在王府演戏,不由得扬了扬眉毛。越南,北宁。四百名兵士在中军帐外列成一个方阵,青色的盔甲遮蔽了他们和坐骑的全部的身体。长柄火枪如林,漆黑的枪身,乌黑的枪管,只有刺刀在耀眼的日光中反射出让人心惊的点点寒光。带路的参将挥了挥手,那个方阵就整齐地从中间裂开,留出一条恰巧能容三马并行的通道。那参将催动战马,当先走入通道中去,黄守忠微微一笑,轻轻夹了一下马肚,也跟了上去。才走进那黑色的通道,两边的兵士齐齐大吼了一声“喝”。接着“咯嚓”一声闷响,长枪交错,这通道的上空顿时黯淡了下来。那参将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身子晃也没有晃一下。黄守忠的战马在早先的夜袭中折损了,这时候换的马是李定胜的花斑豹。马虽然也是一等一的好马。但是这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坐骑什么时候见过战阵兵士们的一声大吼吓得那花斑豹猛得跳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站在那里,竟然不肯再走。象是要给这场面加点料,又是一声声的清啸,那些兵士单手执枪,另一只从鞘中抽出雪亮的长刀。一眼望去,齐刷刷的果然好看。黄守忠回头望了杨著恩一眼,杨著恩手上好端端地捧着那只大红描金的食盒。座下的乌骓马依旧从容地迈着花步前行。“好在是我托着食盒,”杨著恩笑着说,“要是你的话该把好东西都洒了。”黄守忠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现在就看不上这匹花斑豹啦”杨著恩往前倾了倾身子,握着缰绳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乌骓马的脸颊:“看上自然是看上了,不过打仗比不上我的乌骓。”两个人说说笑笑,全然没有把两边杀气腾腾的桂军亲卫营士兵放在眼里。那参将也不回头,脸上微微有些惊异的神情。离大帐还有十余步的距离,那参将已经翻身下马,跪在帐前禀报:“赵军门。黑旗军使者到了。”口气颇为尊敬,用语却通俗得很。帐里面并没有回答,那参将抬头看了看。回身示意黄守忠杨著恩下马。杨著恩有心露露身手,右腿一偏手一松,人已经站在了地上,快得让人没法看清,左手托着的食盒还是纹丝不动。帐里有人啪啪鼓掌,说:“好骑术。”声音清朗,正是林苑生。黄守忠的身子轻轻震了一下,这位四十来岁的林举人差不多是这三十里连营中他最忌惮的人之一。早知道今天会见到,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杨著恩在北宁城不过半月。都没跟林苑生说过一句话,自然不熟悉他的声音。只是见黄守忠神色郑重,心头不忿。越过黄守忠的身边就往帐中走。才走出两步。身边有人低喝:“站住。不得带兵刃进帐。”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锐风破空,来势劲急,是帐前卫士的两柄长刀。一高一低,正对着杨著恩的肩膀和肚腹,那速度力道丝毫没有警告的意味。杨著恩虽然争强好胜,却不是个莽撞的人,这样闯入帐中本来是不妥的。不过黄守忠心思也极敏捷,登时明白了杨著恩的用意,抢上前去伸脚踏落。左首的卫士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猛得一震,那柄长刀已经被黄守忠踏在了脚下。杨著恩面不改色,往前迈了一步,肩膀一歪,正撞上右首卫士的臂膀,左手依旧稳稳托着食盒。他的下手狠辣,一撞之下,竟然撞脱了那卫士的肩臼。那名卫士也是个狠角色,明明手上已经没了力气,还是死死抓着那长刀不放,仍然侧身挡在杨著恩的面前。与此同时,“呛啷呛啷”刀声不断,另外几名卫士显然也是老手,仅仅是呼吸之间就逼入杨著恩和黄守忠身前三步,明晃晃的长刀锁住了所有的出路。黄守忠沉声道:“方才鲁莽了,赵军门见谅。”说话间,和杨著恩两个同时急退。杨著恩一挺身子,把身后一名持刀的卫士又撞了开去。两个人这次是信使,只配备了软甲腰刀。这一退的时候已经把腰刀交在了最初那两名卫士的手中。可怜那两名卫士也是军中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