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喔。”石朔喜不再问了,坐在树顶看着月亮,开始不满足。“唉,要是有酒喝就更完美了。”
沧海瞟了他一眼,伸出拳头,“张手。”
“什么啊别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石朔喜犹豫着把手心朝上,一枚小小的聚花果落在掌中。“桑葚”石朔喜有点惊讶,“哪来的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桑葚的”
沧海拍了拍身后桑树的树干,“刚摘的。”说着也放了一颗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充满味蕾,沧海背抵在石朔喜肩膊,满足微笑。
细看之下,茂密的桑叶间果然生有许许多多果实,石朔喜摘了一把回头,见沧海眯起眼眸,忍不住笑道:“你这个样子像极了一只刚吃完食的猫。”沧海心情很好,没有和他计较,拉过他的手,开始吃他摘的桑葚。
石朔喜问道:“桑葚不是夏天才有么还有前院的石榴花,怎么也这时候开”
“不知道,据说是这山坳里的风水好吧。这些东西好像都常开不败的,神奇的紧。”沧海仰起脸,望向天际。也不知是月太亮,还是风太冷,他轻轻的眯起眼睛,上唇微微翘着,下唇光泽而柔嫩。他的留海轻微拂动,映着靛蓝的夜空和皎洁之明月仿佛有些淡蓝色的反光,鼻梁的阴影投在皙白的脸颊,阴影中的眸子冷澈而迷离。
石朔喜吃着桑葚,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住。半晌之后眼光滑动,语声极轻的幽幽说道:“月下的你,如此圣洁,仿佛能照见我黑暗中的内心,在你面前,任何人都要忍不住自惭形秽唉,你圣洁得让任何赞美都成为亵渎,也让我不敢,对你下手”沧海不觉轻笑,眼睛眯起像弯弯的月亮,回过头来想揶揄几句,却忽然跌入那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眸,他在陶醉。他在陶醉什么沧海的眼中忽然写满迷惘。
“感动么”石朔喜又轻声道。
沧海审视着他的神情,“你在拿我开玩笑”似笑非笑。
石朔喜也在树阴中灼灼看着他,看着看着,笑了。“当然。”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眼神闪烁。
沧海垂下目光,不喜也不怒,无动声色。
“生气啦”石朔喜笑着碰了碰他。
沧海抬头瞟了他一眼,轻轻叹息,“小石头你要”
“这下完了”玲珑别院里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话,树上两人向下望去,珩川正在院里急得跳脚,“哎呀完了完了完了,公子爷让我看着石相公我还是给看丢了,这可怎么办啊我怎么向公子爷交代啊”
刚说完,黎歌就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公子爷也不见了”
“什么公子爷不见了啊那倒不用着急吧也许他出去办什么事了哎他们两个怎么他们不会是一起不见的吧”珩川忽然冷静,“别不是他们俩出去约会了那咱们还用找么”
“说什么呢你”黎歌一下就急了,“这时候了还耍贫嘴快分头找去”说完两个人就散了。
石朔喜在后面嘿声而笑,沧海撅了撅嘴,向树下一看,失色叫道:“糟了这么高我怎么下去啊”
石朔喜幸灾乐祸抱着双臂在一边,看着沧海蹲在树上无处下脚。
“你有本事上来怎么没本事下去”
沧海回了回头,冷眼道:“小石头,别用那种眼光看我,跟个流氓似的。”
“哈。本来我还想带你下去的,现在”
“现在怎么样”
“呃”被瞪得心里发虚,只好嬉皮笑脸道:“嘿嘿,现在也想带你下去。我不是说了么,你那么圣洁,我怎么忍心留你一个人啊是不是”
沧海回头认真道:“小石头,我觉得你今晚出奇的帅。这身夜空般蓝色的衣服也很适合你,你的眼睛就是夜空里的星星。”石朔喜含笑挑眉没有答言,果听沧海继续道:“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就知道。什么事说吧。”
“别跟任何人说起我爬树的事情。”
“哦为什么”
“小壳不让爬。”
“哼哼。”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石朔喜笑了,“好吧。过来我带你下去。”
“用不用抱这么紧啊”沧海使劲环住石朔喜的脖颈,身已腾空。石朔喜从树上一跃而下,下落途中在几段树枝上借力,眼前一花双脚已然触地,半转了身子卸了余劲,他和沧海的衣袂翻飞,他的手还留在沧海腰后。一瞬间,百转千回。
银月的纱像一束追光,洒在两人身上。大桑树是他们的见证。
沧海的双臂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胸膛贴着他的胸膛,心跳那么真实,嘴唇微张瞪着眼睛没有反应。石朔喜笑道:“吓着了”天,这么近看他简直是种考验。
沧海挪动眼珠,定定看着石朔喜。
“小石头我们再玩一次吧。”
对视。其中一个那么湿润期待的眼神。
“妈的。”石朔喜道。
唐秋池和薛昊刚睡下没多久,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砸响,门外一个兴奋的声音嚷道:“唐兄薛兄出来陪我喝酒快着别睡了”
“咣当”一声,唐秋池的房门被人踹开,身上的棉被立马不见了,下一秒被人拉着领子揪起来。“唉什么事啊石兄明天再说吧”唐秋池迷迷糊糊的还要躺下,又被人薅起。
“不许睡起来喝酒”
薛昊惺忪着双眼被人拽着领子从房里拉出来,“石兄什么事啊这么兴奋”
“哈哈,秘密”
第六十四章未终的情局上
沧海在院门外平息了很久。一晚上发生的种种似真似幻,如被投石的深潭,涟漪一圈一圈。单独哪件事都让人心猿意马,还全都在同一个温柔的夜晚发生,尤其是唉,如果放任漂流,早晚会溺水的吧。最后他还是抬头望了望月亮,一切由此而始,也由此而终吧。水月澄澈,一如他此刻的心境。涟漪过后,深潭依然是深潭。
沧海感激的对月亮笑了一笑,风采翩然。右手按在虚掩的院门上,还没有推开,一道吴侬软语带着轻微的喘息响在身后。
“情”
苏麻感觉瞬间从尾椎骨沿着脊梁窜上脖梗,打入后脑,又从泥丸顺着鼻梁冲击到心里。就在刹那,什么疗伤什么心防全部瓦解,什么深沉什么坚忍在瞬间崩塌。他简直要不顾一切了。留海下的额角青筋蹦起。
“别这么叫我。”回身压抑着情绪低吼。
“为什么啊”黎歌微启着唇瓣,留海下的黛眉让人心疼的蹙起,“不是你让我叫你忘情的么”
沧海吸气,又叹出,“是,但是我让你两个字一起叫,你偏偏总之,以后不准只叫后一个字。”
“为什么啊”黎歌又问了一遍,微微扬起的下颔圆润而美好,一对眸子皂白分明。
“因为总之不准就是不准”
黎歌撅了会嘴,忽然温柔笑道:“黎歌是公子的丫头,自然一辈子都跟着公子。”眼中柔得似要滴出水来。“公子,讨厌黎歌么”
胸中忽然被柔软的东西填满,沧海双手在袖中用力握紧才堪堪忍住伸出去的冲动,快速移开目光,看了眼天又看了看青石板路,才不自觉的轻柔道:“不要乱想。找我什么事”
“啊,差点忘了,公子晚饭还没吃,我想你可能没有胃口,就炖了燕窝雪蛤给你。”甜甜的挤了挤眼睛,神秘道:“我放了好多蜜饯哦。”
沧海不由笑叹,“干什么这么讨好我”
“没有啊,只是因为公子喜欢嘛。”
沧海笑了笑,推开院门。“好,回去吃宵夜。”
黎歌喜滋滋的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还可不可以喊你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