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鼻息可闻,沧海不禁向后撤了一步,后背却靠上船舱外壁。那女郎娇羞可人的对他笑得调皮,他惊异之余,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发愣,“姑娘你”
“嘘”那女郎顿时蹙起了弯眉,红唇微嘟。一手上前按在沧海右边肩膀,一手竖在唇前。通体金铃哗呤一响。女郎神秘兮兮的向前面船舷四下望了一眼,吐气如兰悄声道:“你小点声,别让他们发现了”玉手看似轻轻搭在沧海肩上,玉体随意一拦,却是将他所有出路封死,他若开口大喊,她也能在他发声前将他制住。
沧海一眼也看出了自己的处境,知那女郎不想做得太过明显,他便也不好伸手推她肌肤相碰。正了正心,谨守君子之行,后背紧贴舱板,尽量拉开二人的距离,又表现出老老实实的态度,盼她放下戒心。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男子竟被这样一个绝色女郎绑架,既生气又无奈,竟又忽然觉得刺激,心中挣扎,面色微红,最终只得低声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女郎又调皮的笑了笑,见他十分合作,便收了内息,但按在他肩上的手没有收回。“你看见那艘二层的楼船了吗我就是从那里偷偷溜过来的。”美目黑白分明,轻轻一瞟。
沧海眼珠转了转,几乎立刻就认定了她的身份。却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溜到这里来”
谁知女郎扬起俏脸,如梦如幻的看着沧海,柔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你看看,眼睛竟然是琥珀色的。”对他着迷的模样倒不像作假。
沧海又傻了。“你过来不会就为了看我吧”
女郎迷离的美目盯着沧海的眼珠,“那也不是,我刚才在船舱里看了你半天了,后来见你险象环生,就打算过来帮你的。”顿了顿,又道:“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脸红成那样”
“不,没有。”沧海马上回答,脸又要红了。可是这女郎浑身上下这么多铃铛,从那么远的楼船一路潜行过来,竟然没有人发觉。而且天气寒冷,她还穿着单纱衣,光着脚,真是好高深的武功。
沧海不敢乱动,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女郎却对他看着看着,开心的笑了,说道:“能跟你说话我真高兴。”弯眉忽然又轻蹙生愁,哀怨道:“可惜,也许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就算你我二人再有缘相遇,那也是没有用的。”这女郎看似单纯如紫菂,却已开情窦,含情脉脉的眼光,动人心弦的喘息,靠在沧海身上成熟的胴体,简直就让人把持不住。
沧海一边思索着她的话,一边轻轻眯起眼眸,仔细端详着她,忽然也觉得,如果今后不能与她相见也许会是一种遗憾。
而那女郎不着边际的话语,沧海虽听得明白,却不习惯被这样对待,于是赌气的反问道:“为什么没有用就因为你是波斯明教的圣女密斯儿”
女郎动情的眉目忽然惊呆,两臂撑开二人亲密的距离,美目瞪得大大的,讶道:“你是谁你怎会知道”表情像一个胆小的女孩子被一只过路的猫咪吓到。
沧海撇了撇嘴,道:“那艘船上的人,衣服上都绣着火焰,而用的武功又不是中土所有,那便是波斯明教的教众了。不过你们选的倒好,这些教众都是汉人,很难被人发觉。”
“却不是被你发觉了”女郎不知沧海生气,一副委屈的表情说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圣女了”
当然是凭方外楼的资料、你的装束还有那句“没有用”的说话了。不过那不能告诉你。“我猜的。”
“猜的”女郎弯眉又颦了一会儿,忽然转愁为喜,又将沧海的颈子抱住,笑道:“我看上的人果然不简单。”
第二十一章当时已惘然中
沧海吓了一跳。她身上浓郁的熏香和幽幽的体香随着这一扑悉数窜入鼻中。他慌忙伸手阻隔,却握在她柔软的腰际,温热的体温竟如烫手一般,沧海赶紧松手。随之发现根本无处下手,如此一缓,再无推开她的勇气。
“姑娘你”
“嘘别说话。”
心跳在沉默中渐渐加快,修眉轻蹙,一对琥珀色的眸子更是水润湿亮。前面船舷的打斗声,声声入耳,这女郎伏在他胸口,却安详而沉静。一如花酣蝶憩。沧海靠着舱板,伸长了颈子,只知道努力呼吸。
静默了不知道多久,女郎忽然柔声道:“你生气了”
你知道沧海踌躇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作答,便没有出声。
女郎竟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以为我是波斯人,其实我也是汉人,只是从小在波斯长大。男女授受不亲,我又怎会不知”
听着沧海略快的心跳,闭起美目。“我是明教总坛的圣女,注定这一生不能成亲,我也从没想过为了一己私欲而放弃明教。”缓缓抬起头来痴痴望着他的眼珠,环在他颈上的双臂轻轻放低,温柔的滑过他的双肩,胸膛,他轻裘立领上打着缱绻缠绕的白色蝴蝶扣结。她的眼神因心事而迷幻,两只青葱玉手绵绵的就像她的情话。
她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但那因激动欢欣与深爱而颤抖的身体,已将她心中的一切瞬间充满了沧海的心。但是沧海又完全不敢再思想下去,甚至还茫然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可是为何初次相见的她可以用情深至若此不,不会的。他努力的拉走眼光,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什么,于是将眼光望向被阳光照得晃得人睁不开眼的海浪,也不知这海有多深,潮涨几时海外是否真有蓬山刘郎已恨蓬山远,是不是又隔蓬山一万重天涯地角是不是真有穷时还是羡郎船尾燕,宿食长相见不,不是的,难不成还是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还是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不对不对不对,还是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还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还是真的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还是他故意不去管她,任由她的两手探入他的襟怀,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前面的打斗不知如何,他又已心乱如麻。女郎却双臂如丝,胴体如棉,快要将他的心缠绕铺满。
“我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会遇见你。”女郎幸福而又温柔,再次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她帽顶上的金饰轻轻搔刮着他的下颌,像是最纯洁的勾引。女郎不觉,檀口微启,“你怕什么我们是不可能相守的。我对你没有期待,你自然也不会负我。”
沧海听她说得那么决绝,自知她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一阵难过。他叹了口气,只得低声说道:“何必如此。”
女郎却是微微欢喜的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一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和我说话的了。真好。真好”说着,娇声哽咽,美目忽然蓄泪,她又连忙低下头,将脸埋在沧海怀中。
沧海的心像被人温柔的捏在手里,红唇贝齿将它小心啮了个口子,又塞满大团大团的棉花,柔软得全无着力处。心又在痛了。
女郎柔声说道:“你也不用觉得不甘,所谓相由心生,我虽初次见你,但也知你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我喜欢你,也并非只爱你的颜色。”
沧海眸子清转,一瞬只觉心似丝网,中有千结。
女郎又悲声道:“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和你站在这里你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和你说这些话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我想让你知道,真的好想让你知道,只要你知道我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这样大的决心和勇气,唯有生离死别的时候才会拥有。
因为此时不说,将永远都没有机会表露将永生遗憾。你是明教的圣女,马上就将离我而去回到那艘楼船之上,若以后都不能相见,岂非等同于生离以后你我天各一方,至死都不相往来,那又何异于死别人非草木,你的心意我又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