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传染了。”
“哇真可怜。”
沧海又英勇的穿过鸽子栏,一直跳到澈和上锁的治的房间所在的那条走廊,忽然有一条黑影从他的鼻端闪过。
咦沧海站在那儿看了看天。向走廊内扒了下头,啊,治那间房的锁没了
轻轻走近,房间的窗纸上晃动着那个黑影。向虚掩的门内望去,除了那半个窗,小矮柜和红脸蛋的泥娃娃,什么也看不到,沧海忽然觉得那个泥娃娃丑的要命。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干脆一把推开,走进去。
一个满头白发戴着个破帽子的佝偻老头正背对着他擦拭北面的衣柜,腰里掖着一只还插着钥匙的铜锁。沧海认得那铜锁就是刚才锁这房间的锁。
“阿方”他叫道。
老头没有应。
“阿方”他又用力喊了一声,这年岁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耳背。然而阿方还是没有应,自顾仔细的干着活,检查是否残留灰尘时,鼻子都快贴到柜子上。
沧海耸了耸肩膀。这个阿方不仅耳聋,看来眼神也不太好使。他没有执著的去引起那老头的注意,而是抓起那个泥娃娃,并且打量这个房间。摆设果然同原来治的房间差不多,泥娃娃上也没有灰尘。
他将娃娃颠在手里,忽然看见这丑的要命的娃娃底下刻着一个丑的要命的字:白。
“苍天啊”他叹着,反正那老头什么也听不见。治,你不是因为觉得我长得丑再也不想见到我所以才死去的吗。治啊,治啊,不至于吧
就在他快将这泥娃娃捏碎的时候,阿方终于转过身来,虽然阿方的视力只能看到一个人影,但他还是吓了一跳。
沧海放下娃娃,大声道:“你是不是阿方你好。”
阿方没有回答,只是眯着双眼走近,看清了他头上的鸽子屎,忽然咧开瘪嘴笑起来,两手比划着,呃呃的不知在说什么,但是意思很明显:你的样子真的很矬。
阿方笑着将他推出了屋,回手锁了门,冲他挥了挥手,捧着肚子笑着走了。
沧海撇着右嘴角。其实他很想说,能给一个又聋又哑而且半瞎的老头带来快乐,我很荣幸。但他依然想哭。
踌躇着回到他和澈住的房间门口,准备想好了借口再进去,可是刚一踏在门前,门就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薅着领子把他薅进去。
“澈嘿嘿,嘿嘿,”抻着袍子,“啊对了刚才刚才有人要偷你的鸽子我、我就在鸽子栏跟他打了一架然后,然后”偷眼看看神医。
神医环着两臂,靠坐在桌沿,盯着他的脸,没有笑,也没有说话。
沧海垮下脸,非常无辜的挑起眉心,乖得像只被主人抱在怀里的小猫仔,“我知道你知道我说谎那你能不能不把我扎成刺猬我下次不敢了”
神医只是哼了一声,他就吓得一缩。神医盯着他盯得他就要哭了的时候,才放下环着的两臂,站起身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是吧
神医终于道:“洗澡,我们要走了。”说完就走了出去,还帮他带上房门。
沧海站在那儿愣了很久。就这么简单太容易了吧无论怎样,还是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内室里多了一扇屏风,屏风后有些水汽氤氲。沧海先检查了所有门窗是否关好,才一边嗅着奇怪味道的鸽子粪袍子,一边进了内室。屏风后果然是放好热水的澡桶。旁边还放着一摞干净的替换衣裳。他大叹一声,丢开腰带,忽然有人道:“你怎么这么怂啊”
“小壳你怎么在这里”沧海抓着自己的领子回头。
小壳鄙视的站在屏风内他的身后,不屑道:“早就在这了,不然也不知道你这人这么没骨气。”
“什吗”沧海瞪起眼睛,“你才不知道他有多恐怖”一句话都不说,原来是想让我在小壳面前出糗。
小壳侧目道:“有多恐怖”
容成大哥,你真的把我哥扎成过一只刺猬吗
呵,当然没有了。
那他为什么那么害怕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每次针对我做了坏事都会跟我说求求你不要把我扎成刺猬的。
沧海惊惧道:“恐怖得不能再恐怖了”
小壳挑起一边眉梢,“你给我说详细点。”
“唉,”沧海的开篇是一声叹息,“你不知道,小时候我正在和治在房间里玩家家酒”
小壳吃惊道:“什吗你们两个男的玩家家酒”
“哎,不是你想的那种啦,”沧海目光躲躲闪闪,“是是抓贼什么的啦”
“哦,然后呢”
白,快点把盖头盖上,我要迎亲了。
不玩这个好不好,我们玩抓小偷的,大不了我让你当回官差。
不行不是说好听我的吗不然你把习字本还给我
那个,那个不是被珩川夹在柴里烧了么
所以呀,他是你的书童你就得负责陪我玩啊。
这是什么逻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
笃笃笃。
谁呀
我。
澈呀这只刺猬啊不,这只兔子招你惹你了你看它在你怀里还一抽一抽的呢,快点把针拔下来
哎澈你来了啊啊这是诅咒
喂治治你别晕哎澈你别跑
第三十三章忠贞的象征七
“啊,天呐”小壳半晌之后才摇着头挤出一句话。
“然后澈就把兔子塞到我手里逃走了,那时兔子还活着。”
“嗯,然后呢”
然后陈超就出现了,看了看我怀里的刺猬,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治,就把我给打了一顿。
“然后鬼医就出现了,他竟然称赞扎针的人好有天赋,找准了很多穴位。”
“啊不是吧这么恐怖”小壳的五官都皱到一起。“那兔子呢”
沧海靠着澡桶哼了一声,“这还叫恐怖我们把兔子身上的针拔下来,它仍然活着”
“呼,还好。”
“但恐怖的是,兔子瘸了。”
“哈”两个人一起打了个寒颤。
“更恐怖的是,鬼医依然称赞扎针的人没有把兔子扎死,只是瘸了而已。后来才发现,那只兔子开始掉毛,而且走着走着路就会躺在地下抽风,每天和猪睡在一起,见到有尖或长条的东西就会发抖,再后来见到萝卜的头都会抖,最后,因为除了耳朵,其他地方的毛都掉光了,它就在那年冬天被冻死了。”
小壳颤声道:“就因为他的天赋,他就去当大夫了”
“好像也不是,当时他好像还不想当大夫吧,”沧海不知什么悲悯的眼神望了小壳一眼,又道:“那时候你还在襁褓,姑母写信说要带着你来看我,我就特怕澈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