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的结石不停蹂躏着右面腰侧,那最后接触他的地方。
躲在床下的时候,愣愣看着桑皮纸里的黑色粉末,仿佛一副灵魂暂眠的躯壳。如果世界就如床底这么大小,一只兔子,一个食盒,一床棉被,一个我。
然而他笑了。
从床下爬出来,像个婴儿。如果还能是个婴儿。洗手,梳头,把枷锁般的黑珍珠粉塞回腰带,开门。他笑着。
人生不是应该笑面一切的么,那好,就笑吧。
“白你跑到哪里去了还在这里会在这间房里”
腰侧不自在,心也不自在。他笑了。
“他们说丢了只兔子,着急忙慌的找了不多少趟咦皇甫兄不吗”不跳字。
腰侧不自在,心也不自在。他笑着。
“爷哥哥,一下。”
“再这样我就使十分力。”
“那这个”
腰侧不自在,心更不自在,头被敲得很痛。他想笑一笑。
“笨蛋,从下面钻出来头发会乱的。”
“那为不好好善后”
腰侧磨蹉,心头发慌。他臻首一侧,无所谓的挑眉。
“那我试着推理一下,你看看对不对。”
“好啊,我听着。”
他在春登上抱着兔子坐着,隔了那么多层衣物,腰侧还是硌疼,心像庄外大年初一的雪。他睁着眸子,努力使它们光彩不黯。
“你费劲巴拉的折腾这些干”
“玩啊。”
他维持着似有似无尽可掌控的微笑,把一切说得轻描淡写。澈,不要为我担心。虽然我真的讨厌你。
“如果你一直这样对宫三的话,他不是会变成第二个我、第二个石宣、第二个薛昊,还有第二个璥洲黎歌他们么”
“你们不愿意我对你们好么”
“就是因为太好了啊。”
腰侧如牙痛猛的一跳,疼得钻心。他要在眼泪出现以前闭起它们,吐吐舌头让分心。就假装我是个婴儿吧。除了吃睡,我都不懂。
“属下给爷拜年”
“嗯。”
好久不见。其实当时想这样说。可是突然没有心情。你说人生为要分别为了重逢重逢是为了相见,我们明明日日相见,为又要分别别再想了,我的腰好痛。
“哼哼,你了。我的袜子和内裤都是白色的。”
他的眼里没有一个人,心里只剩了一个人。为会这样为只有他的离开会触动到强壮的别情想当年澈离开的时候,那个小孩子都没有如此不舍。只有治可以与此并论,因为他不可能再见。
“咦你住右边么好像是客房。”
“不是。”
“那看右边干嘛”
“随便看看不行么。”
那扇门在他离开以后居然还开着。他笑不出来了。
“哎,你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在想”
“你在担心聚拢来的武林人士吧”
果然,我掩藏的很好吧既然你们都看不出来就说明小石头一会儿就会吧
“小、小石头小石头你在不在”
他终于又鼓起勇气喊了他的名字,但是回答他的,是空空如也的心房。
小石头凭留下来凭为了你留下来
一想到这些他简直想亲手扼死。是啊,当年在治的墓前哭得死去活来,喊着“你可以为了我冲出来,为不能为了我活下去”但是这么多年,他还是一个人挨下来了。治你那时为不带我走
兔子你现在能了解我的感受么除了你,我又能和谁说呢
“啊,你来了,正好,帮我抱一下。”
兔子你只是暂时解脱。腰侧的地方像燃了火线的火药。
“也是呢,可能有人前一刻动了杀机,后一刻还可以温柔的笑。爷刚才在那里干”
“啊,在想一个。”
“很重要的人么”
“嗯。”
“怪不得。”
他一直在笑。好像灵魂飘在上空看着的躯壳在笑。
“哎,没有了陈超的衣柜,是不是特不习惯啊”
“白,你想没想过,如果石宣叛变了”
血淋淋的一片心又被薄薄锋利的小刀一小片一小片的割裂无数。
“小石头不会的。”
一开口就如同吐出了满腔的鲜血。
“你这么肯定”
“白,我要是你,就马上传令。”
“你不是我。”
做没有良心的人其实很容易吧
“现在石宣走了,你只有我了。”
“小石头会的。”
“他既然走了就不会再。”
“你胡说”
不是说好的么,做一个冷血的人。这么多年,除了治,你不是已经说好不在乎任何人了吗你在乎的人一定会离你而去你看看,现在你选择不在乎的人他们不是都好好的在你身边么
那么我只在乎好了。
“聊聊你嫁给治的事儿。”
容成澈,我看我还是在乎你好了。
“这是我送给白的见面礼哦。”
“白,想哭就哭吧。”
你能了解我的心情么,小石头。
第六十七章哀默困如兽下
我在想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