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里一放,起身向枕下取出一份卷宗。
“小飞镖,帮我个忙好吧。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的存在已是对唐门最大的威胁。”笑了笑,“你毕竟是唐门的叛徒,不太严格说来,唐秋平也是死于你手”
唐秋池马上道:“这件事实在与我无关。”
沧海笑道:“我知道。但是蜀中唐门有谁会信”
唐秋池颇为急切:“你不是说过”
“哎”沧海回过身,笑将五指立起阻断,“虽然江湖遍传醉风狙杀于你,但只要你不断出现在唐门视野之内,一样会令人人自危,谣言不攻自破。唐门内个个猜测你的意向,不敢轻举妄动,短时间内自不会落入疯寻回天丸的陷阱,翌日就算引起波动,唐门也可得以幸免。”
负手缓缓行近,微笑望唐秋池表情几变。肥兔子蹿到沧海床上乱嗅乱闻。
唐秋池抬眼道:“可是醉风是真的要杀我啊。”
“那你还敢跋山涉水跑到永平”沧海将腰身弯探,略靠近望着唐秋池,“醉风现在无暇他顾,杀你于他无损无益,你敢说没存着这样侥幸”
唐秋池低下头,半晌又道:“不行,雨儿好容易对我有了些心意,我不能冒这个险。”
“哦”沧海笑道:“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唐秋池顿时无话。犹豫半晌。
沧海道:“我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唐秋池又抬起头。
看着沧海伸出四根白花花的手指头。手心向己,手背向外。笑眯眯的笑弯了眸子。
唐秋池忽然重重一叹,深深垂首。
沧海便负着手立直了身儿,含笑不语。
肥兔子从床上迈下来,踩着沧海的脚背上了凳子,又在凳上立起,前爪扒着桌面。
唐秋池终于重重点了下头。
沧海笑将手内卷宗撂在唐秋池面前。“这是未来一月蜀中唐门所有人的行程。安全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叫人保护你的。”整衣在太师椅内坐下,笑道:“我的手段你应该清楚得很。”
唐秋池颇有些风度的对着卷宗哼了一声,“至少我现在还没有死。”随手翻了翻时辰地点详细已极的卷宗,将目光锁住沧海,低沉道:“到时他若不按行程呢”
沧海轻笑。“总会有办法的。”
“你好像”唐秋池皱起眉头。“早就算准我会答应”
沧海只笑道:“雨儿,雨儿,好酸的名字。”
自此,皆称苇苇姑娘本名,是为邱雨。
半个时辰之后,钟离破如期回房。不敲门,顺直推户而入。
震惊当场。
舞衣侧坐地板,只着纱衣亵裤,粉红肚兜似隐若现,藕荷纱衣如烟如雾,莲足轻舒心不在焉。面前一只裸鸡。
钟离破瞪着这只裸鸡和满地彩羽。面如锅底。
裸鸡颤巍巍立起来,对着钟离破蹒跚狂奔。
第一百六十四章钟离破的梦一
它已飞不起来。也已奔跑不快。
那销魂的女人似乎冷漠的勾起香唇,望着它的秃尾,心中高傲在说:快跑吧,小鸡。
小鸡快跑到钟离破脚下。张开尖嘴,可鸣百乐的喉咙里病童一般哀啼一声,满目泪光。钟离破面露狰狞。
脚尖迅速伸起,停在裸鸡咽喉。裸鸡煞住脚,满身鸡皮。像冻了三天的死鸡。外力脱毛使得毛孔颗颗凸起。
钟离破紧绷的脸皮开始抽搐。狠狠咬着牙,挤出一句低吼。
“你拔光了小瓜的毛”
销魂的女人缩起双脚,弯眉长颦,美目含泪,娇躯瑟瑟发抖不亚于被冻的裸鸡。“我我”她不停摇动臻首,珠泪晃落。被人拔光毛的好像是她。
钟离破眯起了眼睛。
“你竟拔光了它的毛”每一个字都被咬碎。
钟离破的脚尖还伸着。小瓜略微撑开的只剩骨肉的翅膀像烧烤前的冷冻鸡翅。钟离破脚尖放低,杵了杵小瓜的肚子。小瓜踉跄退了一步。
钟离破脸色像打翻了鬼医的长生茶点,稀里糊涂黑了一地。钟离破瞪着小瓜面容几变,猛然仰天大笑。
笑得跌进椅子里,冲力令椅腿在地板硬刮四条凹痕,噪音刺耳。钟离破敲打着扶手,前仰后合。
舞衣被第一声狂笑吓得要死。小瓜猛的一愣,眼泪都冻住。
钟离破大声笑道:“哈哈你你都哈哈哈哈你都秃了哈,你也你也有哈哈哈哈今天哈,啊哈,哈哈哈哈我以前怎么都没想到哈哈哈哈”
小瓜咣当倒地。抽搐。
舞衣频愣。望着钟离破的失态。眨了眨眼睛。柔腻手背弓起,擦干泪痕。美目一垂,斜向一瞟。一撩。唇角微勾。
抓过一旁短袄,披在肩上。呼,这天,可真冷。
沈远鹰父子三人溜溜儿坐了一个上午。中途沈云鹧醒来,听了公子爷的心法,固执的不肯听从。说是“练武、练武,武功自然要练,一天到晚坐在这里算个什么,武功不高的人无非就是资质有限,要嘛就是练的不够。再说,什么控制脾气大爷有气不生,难道还憋在肚里吗”
于是一人枯坐烦躁。沈隆却对沧海的话深以为然,却只是不太能做到。沈灵鹫倒是做到,却心怀忧虑。
“法子虽是管用,可是内功再强抵不过麻药。且两厢限制:因经脉苏软难以提气运功;又因收效甚微致对麻药不能化解万一。”沈灵鹫摇头长叹。“何况一日之间,功力岂会千里”
沈远鹰本想相劝,争奈抬起眼来,遍地同姓如丧。不由又记挂起舞衣,心中一团郁结难舒,到口的话一僵,又缩了回去。反是沈隆劝慰了二人几句,心绪上佳。
舞衣听得钟离破几乎笑破了喉咙,才渐渐平息,哎哟了一声,擦擦眼泪,从地上的椅子里站起来,迈向小瓜。
迈过小瓜,捞住舞衣上臂。
“地上不冷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钟离破的梦二
舞衣随着他手劲慢慢立起,就近盯着他的下半张脸。因为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听说眼睛可以表露一个人的心事无遗。舞衣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也曾相距甚近,舞衣却是第一次这样近端详他。紧绷的脸皮。不十分白皙,却非常紧致。没有一丝多余脂肉。
散发开来的体温和不讨厌的男人气味,使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棺材旁边戴着小尖帽子的纸人。舞衣忽然想哭。